,然后是刀剁在砧板上切菜的声音……
榴允打量着这间客厅,除却一张桌子,四条长凳,和角落里一些洗干净的农具之外,空空荡荡的。
突然一阵偏门风吹了进来,嘎吱一声,把门撞开。
榴允起身去关门,刚转身,就看见原本紧闭的卧室房门吹开了一条缝隙。
那屋内漆黑,但是突然之间仿佛是道红光在内飘过。
榴允疾步走过去,抬手贴在门上就要推开看看,身后却传来徐经年的声音:“菜炒好了,米饭也马上熟了。”
徐经年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见榴允站在卧室门口,笑道:“你是要看看,晚上睡哪是吧,别担心,虽然只有一间房,但既然让你在我家住,就不会让你没地落脚。”
“徐大哥,我……”
徐经年把菜放在桌上,端着油灯走了过来,一把推开房门,带着他进去,“晚上你睡这里,我在客厅睡长凳上怎么样。”
幽暗的油灯照进卧室,屋中比客厅还简单,一张简易的床靠墙壁摆在东面,正对着床的西面墙壁前,摆着一张供桌。桌上供着一个香炉,香炉后是一个漆黑的牌位。
徐经年放下油灯,对着榴允介绍:“这是红豆,我的妻。”
他点上供桌上的蜡烛,然后执起三支香点燃,“虽然红豆没能等到和我拜堂,但在我心里,她和我就是夫妻。”
榴允自然记得村长讲的故事,徐经年怒斩龙神,导火索正是这位红颜薄命的薛红豆。
他朝薛红豆的牌位微微一拜,“嫂嫂好,我是徐大哥的朋友榴允,深夜登门,叨扰了。”
这一打岔,榴允只觉刚才看的红光,大约只是一道闪电。
他对着徐经年道:“嫂嫂在此,纵然徐大哥如何好客,也不能冷落了她,晚上我睡客厅长凳。”
徐经年笑了笑,“红豆没有这么小气,她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榴允也笑了,“本就是我叨扰了,要是真把卧室让给我睡,这不是逼我走人吗。”
饭后,榴允把四条长凳并在一处,就躺了上去。
夜中,他感觉一阵阴凉,忽然惊醒,不由想起那道一闪即逝的红光,不知怎的,忽然与嫁衣喜鬼联想在一处。
白日里,剑主交代他的秘密任务,便是这几天想办法盯着徐经年。
最好时刻跟着他的行踪。
徐经年本是修士,曾力战泥鳅精,可惜那一次战斗下来,让他金丹破碎,成了个普通人。
榴允心想,徐大哥为人正直,待人亲切和善,怎么想都有不像是那会装神弄鬼,假扮喜鬼的人。
可是这里,除了薛红豆的一块灵牌,也没有其他别的能证明她存在的痕迹。
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嫁衣喜鬼’、‘失踪的新娘’、‘西汐村被献祭的新娘’、如今又多了一个薛红豆的牌位……
越想越混沌,想榴允想的心烦意乱,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一墙之隔的许经年卧室里,隐隐约约传来一男一女在窃窃私语的声音:
女声不满:“你干嘛带一个外人回来?要是发现我了怎么办?”
男声哄道:“不会的,你安心。”
女声忧虑:“你就不怕他是故意接近你,来调查我的?”
男声肯定:“他查不到,谁来都查不到。”
……
翌日,城主府。
辛垣衡一夜之间给聂纯置办妥了喜事用具,天还未亮就命人悄悄打包了起来装车,弄好这些,他就过来向聂纯汇报:“真人,我已准备妥当,可是现在送到您的府上?”
“再等等。”聂纯道。
昨夜榴允负气出走,一夜未归,聂纯想再等等他,一起过去。
眼看东方露白,还未等到少年回来,聂纯不由担心他是否遇到了什么安危。
于是打开了灵契,感受到他还在峄城,微微松了口气。
她传话给他:“榴允,你在何处?今天我们就搬去昨日你找的那座院落了,你若回来,直接去泥丸巷。灵契我一直开着,你随时能与我联系。”
……
榴允是被剑主的声音喊醒的,他听见了,但是没回她,心中腹诽,“哼,终于想起要找我了。”
聂纯的声音又在他识海中响起:“榴允,我昨日……”
灵契一开,主器心神相通,他不用说出来,只要一想,那边的聂纯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打断聂纯未说完的话:“打住打住,我才不要听这些,我在徐经年家中,可按计划行事。”
聂纯:“好,记得一切小心。”
榴允睁开眼,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这不对劲的感觉,让他瞬间警醒。
他警惕地往卧室看去,卧室今日没关门,朝那一看,一览无余。
床上空无一人,被褥叠的整齐,徐经年不在屋内,唯有供桌之上,袅袅燃着三支香。
他翻身下地,往厨房一看,也是没人。
榴允暗道不好,一把拉开大门。
却发现一阻,屋外似乎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