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推着季林白,跟着张婶回了家。
张婶家的布局和喻青柠家差不多,也是前院后屋,不过她家院里的地面还是泥路,屋子外墙面也是由石头和灰土混合而成,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看起来很是斑驳破旧。
张婶快走几步,把鹅赶进院子侧边角落的鹅圈里关好,开了大门后又回身过来,想帮喻青柠把轮椅上的季林白抬过门槛。
张婶满脸笑容:“走,走我屋头去坐。”
喻青柠按住轮椅,笑着婉拒:“张婶我们就不进去了,还要赶着回去煮饭。”
张婶故意摆着脸说:“都走到门口了,哪个说的不进屋哦。”
她又低头看着季林白,语气诱惑:“我屋里还有南瓜子和米花糖,都是自己晒的做的,好吃得很。小白走,张婶给你拿。”
本来进不进屋都行的季林白闻言眼睛亮了,立马转头劝喻青柠,“张婶说的对,来都来了,不进屋多不礼貌啊。”
张婶:“对头对头!”
喻青柠无奈地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这才相处多久,连“小白”都叫上了。
她只得点头答应。
一进屋张婶就忙活个不停,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拿南瓜子米花糖。不一会儿,季林白面前的桌子上就堆起了一座吃食小山。
“谢谢张婶!”
季林白每样都拣着尝了尝,发现南瓜子口感绵软,米花糖酥脆,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南瓜子独特的清香,和米花糖香甜的味道。
他见喻青柠和张婶端着盆去旁边屋里,心里好奇,转着轮椅跟了上去。
张婶拉了拉门口的灯绳,旁边挂着的钨丝灯泡闪了两下,屋内顿时充满了昏黄的光。
屋子最里面靠墙的角落里,整整齐齐摆了几个褐色的土陶瓦罐坛子。
张婶正在跟喻青柠介绍:“这两个就是从你外婆家搬过来的大坛子,这个里头装的是做烧白的干腌菜,那个坛子泡了嫩笋、豇豆、苦瓜、尖海椒……都是我今年新泡的,味道好得很。”
坛子被擦得干净噌亮,一眼就能看出使用之人的爱护。
喻青柠蹲下来,指腹抚上泡菜坛,目光怀念。
她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给坛子边缘的凹槽里加水,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挨个检查泡菜坛子,看看是否需要添水。还因此在外公外婆那里,得了个“泡菜小管家”的外号。
而如今,却物是人非了。
喻青柠止住思绪,小心掀开泡菜坛的盖子,一股独特的刺激人分泌唾液的酸味扑鼻而来。
她本想捞几个酸笋和一株芥菜就作罢,但抵不过张婶的热情,和旁边季林白“我想尝尝这个、我想尝尝那个”的好奇,最终收手的时候,已经抓了满满一盆各种各样的泡菜。
最后和张婶道了谢回家的时候,季林白腿上抱了一大堆吃的。
他看了眼腿上琳琅满目的吃食,扭头和后面推轮椅的喻青柠说话。
“你们村的人,都这么热情吗?”
下午也是,另外几个割猪草的大婶虽然不认识他,但也在不停地投喂他各种吃的。小到一颗糖一把瓜子,大到几枚鸡蛋一只鸭。
喻青柠听他说完喻村长的媳妇喻大婶,要送他一只鸭的事,满脸无奈。这人虽然说话不怎么好听,却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
她点点头,“是啊,不然我为什么要回村呢。”
季林白捏起根米花筒要吃不吃的,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到了家,喻青柠满盆泡菜放进厨房,就去处理鱼。鱼也是前几天村民送来的,被她养在院子里的敞口陶缸里。
季林白没什么事儿干,饶有兴趣地跟在她身后,看她做菜。甚至还能帮她烧烧火,虽然他一开始就用柴堵住了炉灶,烧的火也一会儿大,一会儿熄灭,非常不可控就是了。
等做好这一道菜端上桌,喻青柠感觉比自己做一桌满汉全席都要累。
季林白早就洗好手等在桌前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参与做饭。
他想着也就说了出来,一脸骄傲地看着喻青柠,似乎在等她表扬。
喻青柠刚在厨房里经历一场大战,此时心力交瘁,一看见他的脸就想起刚才炉灶锅里两头抢救,手忙脚乱的自己。
让他出去呆着,他还不乐意,嚷嚷着要第一时间见证美味的诞生。她当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那你干脆穿到宇宙大爆发前去等着好了!”
喻青柠沉出一口气,没说表扬,只可有可无地哼了声,让他赶紧吃饭。
季林白没听到想听的话,心里略微不满。
之后每吃一口菜,他都要夸张地根据自己想象出来的味道,狠狠夸赞一番,就等喻青柠“主动”想起他烧火的作用,表扬他。
他夹起一块酸笋,“哇哦,你瞅瞅这酸笋,多脆多爽口啊,是谁让它变成这样的呢?”
喻青柠面无表情:“是张婶和泡菜坛子。”
好像是哦。季林白噎了噎,又夹起一块鱼肉,“天哪!这鱼片儿,嫩滑可口,多亏了……”
他拼命朝喻青柠挑眉使眼色,暗示她接着往下说啊,说出他的名字。
喻青柠装作看不懂他心里的弯弯道道,故意问:“谁?”
季林白还在拼命朝她眨眼。
“我知道了。”喻青柠看着他恍然大悟。
季林白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他,别犹豫,快说出你嘴里那个名字!”
喻青柠:“多亏了家里那只母鸡。”
季林白正准备给自己鼓掌,闻言双手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