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随后的两天里,有些学生被他们的家长从霍格沃茨匆匆接走了——邓布利多死后的第二天早晨,帕瓦蒂孪生姐妹没吃早饭就走了,扎卡赖斯·史密斯也跟着他那趾高气扬的父亲离开了城堡。西莫·斐尼甘断然拒绝跟他母亲一起回家,他们在门厅里扯着嗓子吵了一架,最后他母亲同意他留下来参加葬礼,争吵才算结束。听说霍格莫德村都住满了人,很难再多找到一张床位,因为有那么多男男女女的巫师拥到村子里,来向邓布利多作最后的告别。 葬礼前一天的傍晚时分,一辆房子那么大的粉蓝色马车被十几匹巨大的、长着翅膀的银鬃马拉着,从天空中飞了过来,降落在禁林边缘。低年级的学生们十分兴奋,他们以前从没见过这种景象。而艾斯黛拉从窗口注视着那位人高马大、气宇轩昂,黑头发黄皮肤的马克西姆夫人从马车里走下来,一头扑进了等在那里的海格的怀抱。与此同时,魔法部的一支代表团——其中包括部长本人——也被安排在城堡里住了下来。 艾斯黛拉这两天很少和别人谈论些什么,在曼蒂看来,她的性格似乎在邓布利多走后变得越发阴郁了,即使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之下,她也依旧不愿意露出一个微笑来。 在这两天里,校医院里唯一的伤员依旧是侧脸被抓了两条道子的比尔,伤自然不是重的,但他之所以被留在校医院里,令人担心的是被伤到的口子里是否会有太多狼人毒素。但令人庆幸的是,如艾斯黛拉猜想的一般,他的伤口并无大碍,除了那两道侧脸到眼角已经几乎愈合的伤疤外,他唯一也不过是口味稍有改变,更喜欢吃些煎得很嫩的牛肉了。 “幸亏他要跟我结婚,”芙蓉一边帮比尔把枕头拍得松软一些,一边高兴地说,“因为英国人总是把肉煎得太老,这话我说过好多遍了。”
“确实是这样的。”艾斯黛拉在路过校医院进去探望的时候,听芙蓉这样说道。 第二天,艾斯黛拉一早起来收拾行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在葬礼结束一小时后出发。她和曼蒂她们一起来到楼下,发现礼堂里的气氛非常压抑。每个人都穿着礼服长袍,而且似乎谁也没有多少食欲。麦格教授让教工餐桌中间那个王位般的座位空着。海格的椅子也没有人坐,塞德里克在她进到礼堂时朝她望回来,她勉强回了他一个像是笑容的东西。不过斯内普教授的座位上却坐个一个有些眼生的家伙。艾斯黛拉想了下,哦,也不算是完全陌生,鲁弗斯·斯克林杰,魔法部现任部长,她在预言家日报上见过他的照片。在他的随行人员中,艾斯黛拉还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那个红头发、戴着角质边眼镜的珀西·韦斯莱。 艾斯黛拉下意识看向斯莱特林那边儿的餐桌,却只有克拉布和高尔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她意识到自己原本的以为会看到谁,又忍不住为此干笑了下。走到了自己常做的位置坐了下来。
坐在那里一口早饭也没能吃下,主席台上,麦格教授便站起身来,礼堂里悲哀的低语声立刻平静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她说,“请跟着你们的院长到场地上去。格兰芬多的同学跟我来。” 他们排着队从板凳后面走出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艾斯黛拉瞥见斯拉格霍恩站在斯莱特林队伍的最前面,穿着一件华贵的、用银线刺绣的鲜绿色长袍。另外,她从来没有看见赫奇帕奇的院长斯普劳特教授这么整洁干净过,帽子上一块补丁也没有了。她们的弗立维院长甚至带上了一根文明杖。当她们走到门厅时,发现平斯夫人站在费尔奇身边,戴着一块垂到膝盖上的厚厚的黑色面罩,费尔奇穿了一套老式西服,打着领带,身上散发出一股樟脑球的味儿。 她们出了大门,来到石阶上,发现她们正朝着湖的方向走去。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她们默默地跟着弗立维教授走向排列着好几百把椅子的地方。椅子中间有一个过道,前面放着一张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这是夏季一个最最美丽宜人的日子。 一半椅子上已经坐了人,这些人各式各样,鱼龙混杂:有衣衫褴褛的,也有整洁体面的;有老年人,也有年轻人。大多数人艾斯黛拉并不认识,但有一些她是知道的,其中包括那些凤凰社的成员:金斯莱·沙克尔,疯眼汉穆迪,唐克斯——她的头发不再像前两天一样暗淡而是变为了粉红色,莱姆斯·卢平——唐克斯跟他手拉着手,看来无论如何唐克斯还是找到了说服他接受自己的方式。韦斯莱夫妇,还有芙蓉挽着比尔,后面跟着穿黑色火龙皮夹克衫的弗雷德和乔治。迪戈里夫妇,她的哥哥海沃德,此外还有马克西姆夫人——她一个人就占了两把半椅子,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古怪姐妹演唱组里那位毛发粗重的低音提琴手,骑士公共汽车驾驶员厄恩·普兰,对角巷长袍专卖店的摩金夫人,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推小车的女巫。甚至是城堡里的幽灵也来了,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他们,只有走动时才能辨认出来,在明亮的空气中闪烁着虚幻的光芒。 艾斯黛拉和曼蒂她们一起坐到靠过道中间的那排椅子的中间位置。人们在小声地互相交谈,声音像是微风吹过草地,而鸟叫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人群还在不断拥来。 康奈利·福吉经过她们身边朝前排的座位走去,他愁眉苦脸,像往常一样旋转着他那顶绿帽子。随后,艾斯黛拉认出了丽塔·斯基特,接着她又认出了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乌姆里奇那张癞蛤蟆般的脸上装出一副悲哀的表情,铁褐色的鬈发上顶着一只黑色天鹅绒蝴蝶。她一看见像哨兵一样站在湖边的马人费伦泽,就吓得匆匆忙忙坐到远处一个座位上去了。
而在他们之后,艾斯黛拉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似乎在前面不远的位置看到了戴维,那应该是戴维没错!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但她觉得那就是他。他也来到了霍格沃茨,为了邓布利多的葬礼吗?艾斯黛拉很想要走过去,一把拉住他,询问他一个极可能已经做为食死徒的家伙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时代最伟大的白巫师的葬礼。询问他这些日子都去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