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矜持地点点头,任谁也看不出性子完全相反的两人实则是一个人。
怀悲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并无意见。”
孔溯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好呀好呀,兽宗同意。”
方鸿雪扫视片刻,冷笑道:“原来是鸿门宴。”
却也不再反对。
连石青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手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写画画,周围突然寂静下来。
他拨开眼前的几缕散发,慵懒道:“看我做什么?我的意见也不重要,不过还是要走形式的,对吧?”
他直起身来,与秋知意四目相对,公事公办,再无之前的师叔侄的情谊可循。
“答应自是可以,反正无论如何也不会更坏了。只是,万剑宗有个条件,是对九死魔尊说的。”
秋知意拉着青冥坐下。
“愿闻其详。”
情势既然改变不了,不如借此机会争取自己的利益,秋知意前世虽未表明自己的身份,但至少也应该是魔界数一数二的人物,魔尊不过个位数,秋知意相比也是其中佼佼者,更何况,倚白所说……
天道既已失格,天机阁想必也不再有用。
连石青垂下眼睫,他拿起眼前的茶水抿了抿,看向秋知意。
“若他日万剑宗有危险,还望魔尊搭救一次。”
话音刚落,殿内针落可闻。
谁不知道秋知意与万剑宗之间可谓是你死我活的大仇,如今万剑宗趁火打劫,若是之前的秋知意,或可应允。
但现在,万剑宗却是在挑衅一个魔尊的耐心?
若秋知意答应,未免太过憋屈;但若是她不答应,却让盟友心有忌惮。
“可。”秋知意的声音落了下来。
连石青却不松眼,他继续看着秋知意。
“但是,只限于天魔之事,否则不管是魔界还是破命门都有越俎代庖之嫌。”
连石青放下心来,他加上一句。
“还有云止戈。”
若说之前还对云止戈存在侥幸心理,在秋知意彻底叛出宗门后他便对云止戈彻底放弃。
是谁引导江晚宁听到消息?
殷楚楚又是如何如此顺利地与秋知意见面?
殷神悦为何会在如此巧合的时机醒来?
这里处处都无云止戈的影子,亦处处都有她。
经此天机阁一事,连石青便连云止戈长老的身份都否认了。
秋知意点头。
云止戈应当也算在上古天魔之列,只是她仙魔同修,也不算是诺言的例外。
但这个就没必要告诉这些人了。
仙盟建立之事已初步决定,九宗宗主无一人闲人,只是将自己的弟子放在此处,是参与亦是监督。
在几人走之前,倚白拿出一颗玉珠。
“等等,想必各位对这个东西应当还算熟悉吧?”
那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连石青问道:“这是……留影珠?”
倚白摇摇头:“非也非也,是改良了的留影珠,忘记说了,若是设立仙盟,为了方便监督,将会在凡间城池内设置留影珠,各位可同意?”
连石青:……
不能同意还能反悔不成?只是在凡人城池内设立,并非让弟子随身佩戴,已比他设想的好上许多。
他点点头。
姜小楼落后一步,看向秋知意,青色的字在她的身边浮现。
“张采书如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师姐了,殷楚楚亦是,她们很像你与殷神悦,她们很想你们……”
还有一句话她并未说:我也是。
只是姜小楼并不习惯直接表达情绪,并未说出如此直白的话语。
秋知意却意会,只是同样不善表达情绪,木桩子似地站在原地。
身后推力传来,她回过头,发现青冥对她露出鼓励的笑。
秋知意顿生出勇气,她上前抱住姜小楼。
“我很好、师兄也是、神悦亦是,师叔请您好好照顾自己。”
秋知意与青冥的互动被姜小楼看在眼中,她对青冥点点头,摸了摸秋知意的脑袋,转身离去。
孔溯在门口来回踱步,就是不走。
看着姜小楼离开后,他走进殿内,与这几日展现出来的跳脱不同,脸上一派沉肃。
“神尊,凤主,我有话要与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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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
魔族已退,春雾敛受不了被那些人用愧疚的眼神簇拥,那只会让她觉得恶心又虚伪,杀魔的时候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批。
并非是害怕,纯粹是抗拒,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和毛孔,都无比抗拒春城这个地方,抗拒到厌恶,多呆一秒都觉得恶心到抓狂。
她走出春城,想着那个天魔消失前的最后几句话,他并无消散的惊恐,虽然还会卷土重来。但他整只魔都无悲无喜,他道:“你以为你们就胜利了吗?”
他的嗓音逐渐尖锐,神情也终于有了世人所认为的魔的疯狂。
“问天石已破,他就要出来了,到时候,你们、凡人,一个都不会留下!一个不留!全都要死!哈哈哈哈哈——止戈大人放出他了,哈哈哈哈哈——”
春雾敛清了清被声音刺到的思绪,这才发现身边站了名独臂女子,似乎与青衣、万象魔尊认识,只是春雾敛并无与修真界亦或是凡人打交道的欲、望。
好像是叫什么……
殷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