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可见地亮起一瞬后,又变成衰腐的朽石。
连奚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璇玑看着秋知意这里的一出闹剧,手中结印。
“三界内外,惟吾独尊。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敕!②”
滚滚雷霆朝着秋知意而来,秋知意踏出一步,五色凤的石像再次发出微弱光芒,秋知意只是看着浪潮般的雷霆。
她手腕上的雷霆印记发出紫色的光芒,将扑面而来的劫雷尽数包裹。
秋知意迎着璇玑愕然的目光,状似抱歉地笑道:“这个阵法,好似不太行呢。”
璇玑看着秋知意的笑,脑中的思路逐渐清晰,她终于知道缘何看秋知意熟悉又陌生。
正如镜子,她脸上的笑意与她如出一辙!
脑海中紫色的身影闪过,璇玑抓住了一闪即逝的线索,她瞳孔骤缩,近乎惊骇:“你是——③”
秋知意若有所思地看向五凤雕塑所在之处,莹莹的细丝向她所在之处扑面而来,秋知意只匆忙布下防御阵法,五凤雕塑光芒大盛,她便消失在原地。
万俟厌辞错愕地看向秋知意消失之处,以与秋知意短暂的相处来看,她绝对不会有临阵脱逃这种事,而观她消失前的表情似也对突然消失一事十分惊讶。
万俟厌辞叹了口气:“虽说我想死,但不是这样死啊。”
巫黛缠上了他的腿,沿着他的身体攀岩而上,贴在他的脸边,吐着信子舔了舔他的脸,又蹭了蹭。
秋知意匆忙之下布置的防御阵法十分牢固,至少从璇玑身上延伸出的玉质丝线无法撼动分毫。
万俟厌辞松了口气,他虽然想死,但也对死法也是有质量追求的,至少要死在他看得顺眼的人的手上。
他看出秋知意不想让他死,只是若要取得命书碎片,杀了他是必经之途,看着秋知意不断挣扎着杀与不杀,也算是有趣。
万俟厌辞摸了摸巫黛的脑袋,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真是条傻蛇,我说那话便是让你不要过来了。”
巫黛又蹭了蹭他,口吐人言:“若你非要死,我要杀了你。”
万俟厌辞却不乐观:“只怕如今我们都要被璇玑杀了,也算是一对生同衾死同穴的苦命鸳鸯。”
他满口跑火车:“只可惜,这一世没有体会到春宵一刻的千金滋味。”
巫黛舔了舔他的脸,并不理会他后依据调戏的话,只是纠正:“是蛇。”
连玥并未关注这两人的小动作,自秋知意消失后,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给她下指令的人了,她反倒无所适从。
万俟厌辞的直觉是对的,若只有璇玑一人对秋知意来说当然不足为惧,毕竟她自洪荒时活到现在,虽不知用了何种秘法,但这么久都还没混出个神位来,如今还要觊觎秋知意的神格,由此可以想见璇玑的实力实在算不上强。
值得忌惮的只是她手中的命书。
她的根茎打破不了秋知意的防护阵,但命书却可以。
璇玑刚要开口,吐出口的却是透明的汁液,她是水玉簪被点化,自然没有血液,颜色通体晶莹,亦无寻常植物的绿色,不然也不会在诸多植物中脱颖而出,被放在身边点化。
只是,被谁……?
璇玑往日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记忆竟有如此大的一块模糊地带。
肚腹上的伤口快速愈合,她只要有一点点枝叶碎片,便可以再生。
她的头一百八十度扭转望向身后的化作人形的归生镜,十足诡异。
“为什么?”
漆黑的蛟龙印记游离到归生镜的脸上,他笑了笑:“只是想看点新鲜东西。”
说完,便出现在万俟厌辞附近。
万俟厌辞耷拉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又继续自顾自地颓然。
防护阵已破,归生镜并不足以与璇玑抵抗,这样只是送死。
万俟厌辞并不想死前还花大力气去惊讶或是反抗,结局既定,反抗也不过是徒劳耗费心力。
璇玑笑出声来,即使在这种时候,她竟然也能笑,嘴角弯起令人如沐春风的弧度,像是把笑容刻在了她的脸上。
“你们不过是在找死。”
归生镜点点头:“确实是找死,但是有趣。”
璇玑并无被背叛的恼怒,她的情绪浅淡,仙佛于她,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她自然不会对工具付出感情。
命书在她身下结成阵法,言出法随。
她的眸子逐渐变成月白色,像是两颗在冰雪中浸润的玉石。
“去死。”
归生镜脸上的蛟龙印记化作虚影,挡在他的身前,但归生镜所持的命书份额实在无法与璇玑相抗衡,僵持片刻,虚影便被击破。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竹剑将归生镜推开,素白的手握住竹剑,其上染着不知是谁的干涸的鲜血。
凌霄自虚空中走出,她的脸上带着凝固的血点,还有部分已抹开的血液均匀地铺在她的脸上,十足狼狈,只是却无人注意她此时的样子。
只听她说:“好久不见,这里好像很是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