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派出去的人亲眼看见的。”洛予舟道。
“这......从何说起?有人报官吗?”叶兆海问。
“据说,那死了的织工,是签了卖身契的,身家性命都在锦绣坊手上,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管的。”洛予舟答道,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近日锦绣坊因为那绣品赔款的事,闹得够呛,我听说,所有绣娘、织工都被迫夜以继日地干活,一日只允许三个时辰休息。”
叶汝锦瞪大了双眸:“所以,那织工是被活活累死的?”
洛予舟看她一眼,颔了颔首,表示默认。
苏婉沉吟道:“他们家还真是没有人道!三月时,锦绣坊夺得了今年的皇商,现下已经到了筹备岁布上贡的时候,那岁布要求的数额之巨,所以......锦绣坊才会这样催赶工人们。”
叶兆海颔首,也出言应和道:“往年我们叶家每年入夏便要开始安排人手筹备,织工们虽然辛苦,好歹是能正常休息的,锦绣坊怎么能这样,把人命视同草芥,如此行事,也不怕遭了天谴!”
......
叶汝锦听着他们的话,沉静地思索了一番。
良久,她才徐徐开口,眸光莹莹:“阿爹,对付这锦绣坊,我想到一个主意,金元富这狗贼,在咱们瑞安城应该是待不久了。”
众人纷纷昂首望向她,洛予舟兴味道:“表妹,你有什么主意,尽管说。”
叶汝锦清了清嗓,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
几日后。
入了夜,锦绣坊内烛火通明,绣娘们还在烛台下赶着绣活。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间一阵邪风吹过,那烛火一盏接着一盏,竟全数灭掉,而后,伴随着诡异的呜咽,窗纸外,两个如鬼魅般的黑影,疾速地飘过。
“啊!”
倏地,尖叫声此起彼伏。
一众绣娘被吓得魂神乱颤,纷纷逃出了锦绣坊,一时间,外边挤满了锦绣坊的下人们。
有几个胆小的绣娘,因为跑得太慢,眼泪率先流了出来,生怕背后的鬼魅将自己抓住。
“你们看见了吗?咱们坊内,闹......闹鬼了。”一个胆子较大的绣娘问向旁人。
“呜呜......你别说了,吓得我鞋都跑掉了一只。”这个绣娘脸上还挂着泪,浑身抖如筛糠。
又一个织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是完不成今日进度,回去可是要吃鞭子的。”
“我不回去!咱们织工虽然是奴籍,但是......也是一条命啊,这些天已经死了两个了,回去干活也是死,我还不如死外边。”
可不如他们所愿,没一会儿,负责管教他们的几个小厮便提来了鞭子,示威地抽打了两名下人。
其余人见状,不情不愿地回去继续干活,剩下的人,则在鞭子的淫威下,被抽打得哀声连连,最后步履蹒跚地回了锦绣坊。
叶汝锦和洛予舟此刻正站在叶氏布庄的二楼,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骋目望去,那些人被抽打得路都走不稳,叶汝锦的心因此揪得难受,可现在的她,还不能上前帮他们。
她不答反问:“表兄,你能否再多请几个戏子来?”
“这自然不是问题,可是......这招真的可行么?他们签了卖身契,又屈服在鞭打之下,就算我们请人装神弄鬼,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啊。”
叶汝锦面沉如水,低声喃喃:“一定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