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房门被外面的人给扣上。
叶汝锦心跳如鼓地垂下头,脑中一片混乱,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小册子上面的内容,坐在床沿等了半晌,却不见宿砚再靠近一步。
她抬首一看,见那傻小子只是在门前踱了几步,便又悠然走回了门口。
此时,少年身着一席大红喜袍,斜倚在门上,俊逸的脸上带着风流醉态,眼神迷蒙间,又直直地望向榻上——
他觑着的眉眼深沉而专注,将叶汝锦的模样彻底收入眼里,如同看待稀世珍宝般,只是远远观赏,没有上前一步。
叶汝锦被他盯得纳闷,忍不住唤他:“你怎么还不过来?”
按照流程,两人还有合卺酒没有喝。
宿砚听到她的话,缓缓有了反应,脑袋歪了歪,似乎在犹豫什么,迟迟没有动作。
叶汝锦察觉他醉得不轻,没有办法,只好亲身上前,拉着他大红色的衣袖,将人往塌边引过去。
“你坐这里。”叶汝锦松开他的衣袖,轻轻把他肩膀往下一按,宿砚便乖乖地坐在了榻上。
叶汝锦打量着他的脸,顿觉稀奇。由于醉酒的缘故,他双颊跎红,眼睛湿漉漉的,犹似蒙上一层雾气。
她起了捉弄的心思,伸出手捏了一把他的脸颊。
手感又滑又软,她忍不住又轻轻揪了两下,笑得眉眼弯弯。
宿砚任由她这样捉弄自己,丝毫不见恼意,半抬起眼,将眼前的少女肆无忌惮地打量,眼神直勾勾的。
这样的他,令叶汝锦有些陌生,放到以前,他可从来不敢这样盯着她看的,叶汝锦感到一股羞意窜上脑门,耳根也在发热,娇声斥道:“你怎么能这样看我?”
说着,她佯装生气地伸手,想要捂住他的双眼。
宿砚没有答话,轻轻拨开了她的手,像是看到了什么灿烂美景那般,脸上弥漫开温煦的笑意,这一笑宛如春风拂槛,满树的桃花因此而盛放。
叶汝锦被他笑容里的暖意感染,也不自觉地带了笑意,随即端起桌上备好的两杯酒,一杯递至他手里,引导着对方完成仪式。
两人饮完了合卺酒,叶汝锦起身,将自己头上的步摇珠钗全部去除,又吩咐下人端来热水,将妆容褪尽,又换下了繁复的嫁衣。
“你不换身衣裳吗?”叶汝锦转头问他。
“......嗯,我换衣裳。”宿砚回得有些迟钝,动作迟缓地伸手,扯向自己的领口。
喜袍哪是那么容易脱下来的,他扯了半天,连最外层都没有脱下来。叶汝锦见他根本不能自理,便叫来下人帮他换了衣裳。而她自己也已经换好了就寝的白稠中衣。
尽管两人之前有过各行方便的约定,但此时的他醉成这样,叶汝锦上了榻,还是有些紧张,提醒道:“喂,宿砚,你还记得咱们之前说的话吧?”
随着叶汝锦的靠近,鼻端袭来一阵温柔暖香,少年只觉得浑身有些燥热。
此时的他,脑子并不清明,他歪着脑袋,看着眼前少女粉嫩的嘴唇一开一合,她说的话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她的声音又柔又绵,听在耳里,教人愈发昏聩。
叶汝锦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眉心轻拧道:“你在听吗?”
谁料,她话音刚落,少年一个俯身,轻巧地将人嵌在身下。
一阵天旋地转,叶汝锦被他压在了怀里,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她吓得双眸瞬间放大,她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想干什么?”
胸腔处传来的压力,让她的本就细柔的嗓音更为低弱。
少女仿若不小心落入狼爪的小猎物,眼神语气,都是那般可怜。
隔着布料,甚至能听见两人咕咚咕咚的心跳声,少年的手臂结实有力,就这样双手俯撑在她的两侧,身形稳如泰山。
她微微别开了脸颊,眼里闪动着紧张和不安,宿砚将她的无助看在眼里,他微俯下身,蹙起了眉,声音却是极轻地安抚着她:“叶姑娘,你别怕。”
少年的语气温柔地似要掐出水来,缓解了叶汝锦的不安。
随即,宿砚缓缓伸出手,往她的脸颊上轻轻抚过,似在用行动安抚她的情绪。
他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粗粝的指尖从她脸上缓缓滑过,引得她脊背有一瞬的战栗,顿时,叶汝锦的心里爬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酥痒。
她羞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你你、你怎么......”
她正想要挣开身上的压迫,但她还未有所动作,宿砚很是识趣,在她伸手之前,便轻巧地翻了个身,随即再无别的动作。
耳边传来少年浅浅的呼吸,还带着一丝微弱的酒气。叶汝锦朝他看过去,还想要再给他立下规矩,谁知,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宿砚,你睡了吗?”她脸上红潮未褪,声音也很微弱。
听到她的声音,宿砚朝着她的方向稍微靠了靠,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弧度。他像是梦呓一般,嘴里咕哝道:“......是梦啊......”
是梦?
叶汝锦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似乎已经睡着了,看在叶汝锦的眼里,少年的脑袋还朝着她的枕头拱了一下,这乖巧的模样,还真像是......大南街前那只大白犬。
叶汝锦脸上泛起微笑,熄了烛台,又将喜被扯在身上盖得严严实实,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翌日辰时,天色已经敞亮,又是一个无云的晴天。
饶是昨日起得太早,叶汝锦比往常更加疲倦,当她醒来的时候,床上的另一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床榻另侧的温度也早已凉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