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你怎么是重影啊?”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都歇息了,今天清明节,是祁德与和付远值夜。
祁德与支着脑袋,耷拉着眼看着付远,有些昏昏沉沉。
“瞧你脸跟猴子屁股一样,我都说了这酒后劲大,这不来了吗?”付远嫌弃地“啧”了一声,朝他摆摆手,“赶紧去睡觉,今晚我一个人就行。”
祁德与跟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喊着付远的名字:“远哥啊——听得见么?”
“远哥啊——你说我们真的能拯救世界吗?”
“远哥啊——真的会有好的未来吗?”
“远哥,要不然我们放弃吧,找个好山好景住下来,每天杀杀丧尸,种种地,多好啊。”
“继续往下走下去,代价太大了怎么办。”
“远哥—”
“别BB了!喝个酒何文常上身了吗你,一直问个不停。”付远不耐烦地拍了下他的脑袋,“一天天的,问题这么多,搞笑是吧。”
“开始旅途的是你,现在后悔想摆烂的也是你,想怎样?”
“远哥啊——”
“草,你有完没完,听不到我说话是吧?”
“我变得好奇怪噢。”
“……”
“远哥你怎么不问我哪里奇怪?”
“你听得到耍我是吧。”付远气得站起来揪住祁德与的衣领往上拉,但是看到通红的脸颊,又放弃般卸了力,“我跟酒鬼计较啥呢。”
“我啊,自从看到季行死亡的画面,就开始变得好奇怪。”祁德与垂下了头,“当时她就躺在那里,好多好多的血从她的肚子里流出来。”
“我第一次,觉得害怕。”
“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害怕要是继续下去,下一个躺在血泊中的,会是你们中的哪一个?”
祁德与渐渐带上哭腔,付远彻底松了手。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在纠结。
怪不得德与会选择离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坚持。
这家伙。
付远无奈地坐了回去,继续扒拉着火堆。
要是他抬头看一下,就会发现,他嘴里那个让他奇怪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季行今晚,有点睡不着。
本来因为哭过的原因,她应该很好睡才对。可脑子里乱糟糟的,心事越想越多,反而越来越精神。
她披衣而起,想着出去透个风,放空大脑。没想到外面吵吵闹闹,更没想到,竟然看见祁德与在哭。
他垂着脑袋,坐在地上,眼泪一颗一颗地往裤子上掉。
真稀奇。
“我第一次觉得害怕,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害怕要是继续下去,下一个躺在血泊中的,会是你们中的哪一个?”
对他来说,拯救世界的代价好像渐渐让他承受不起。
远哥看到她来了,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让了位。
意思是她来安慰吗?可她也不会安慰人啊。
付远已经坐了回去,俨然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行吧,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咱们都是同志,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奋斗,牺牲在所难免?
……
会不会太过官方?
就这样想着,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远哥啊——我能力不够,但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要个好结局。”
祁德与慢慢地抬起了头:“一个大家都可以笑的未来。”
和她的想法一样。
只是她的愿望没有她,那祁德与的愿望里,有他吗?
“诶,远哥,是远哥吧,果然,我变得更奇怪了。”在看到季行的那一刻,祁德与微微睁大了双眼,然后闭眼使劲按着太阳穴,“怎么看什么都像季行。”
“好奇怪,搞不懂。”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依旧迷迷糊糊。
“我是不是已经在做梦了?”
接着他长手一捞,把季行拥在了怀里。
“啊!”季行惊呼一声。
付远隔空吹了声口哨。
“果然,是梦。”他轻轻地蹭了下,“不是远哥。”
季行有些敏感地缩了缩肚子。
好痒。
她该怎么办,猛地推开吗?
有些舍不得。
“季行啊……我该怎么办……”
他呢喃出声。
季行听此,全身上下僵硬地像块板砖,脸却突然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有些笨拙、规律地拍着他的背。
“向前走吧。”
“停滞不前的现在,只会永远定格在回忆里,而不会延展出那个我们所期望的未来。”
“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