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个人的计划。
那边是无尽的沉默,网吧里嘈杂的声音都被屏蔽在外,他只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和他自己慌张的心跳,那种感觉就好像从万米高空下落时那种身体下坠心飞离身外。
“小满,我在朋友圈看到了她父母发的消息,刚刚还接到了参加葬礼的邀请,我想她应该不至于玩这么大。”
不对,阿垠的语气不对,这是他说正事的语气。
这好像不是一次玩笑。
他没顾忌游戏里他是不是被别人打了,低头打开了手机,都不需要他去找她的朋友圈。
因为他也收到了。
她的葬礼邀请。
吾家小女突然离世,谨择于明日,九月二十八日举行追悼仪式,请您届时前来吊唁,简席设于文华市家中。
上次见面分开的时候,她说了什么?
当时离的远,她表情他没看清楚,声音也被风吹的有些散,但他听见了,她说:“满满,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他怎么回的?好像是:“看你。随你。”
他以为,他们就是会见面的,她会想的,她只要想见他,他就见呗。朋友聚,他们还是会见,阿垠要结婚了,阿垠结婚的时候也会见的,大家都商量好了给多少礼金呢。
怎么会就见不了了呢?
怎么会就死了呢?
“怎么会?”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满是不可置信。
阿垠叹口气,有些结巴的语气里也同样充满了不可置信:“我也不知道!我一开始也以为是玩笑,打给她,是她父母接的,说是……说是自杀?自杀,还是在上海!”
自杀?
怎么会是自杀?
她沈言怎么可能会自杀?
他所有的兄弟都会自杀,她沈言绝不可能!
她过的好好的,喜欢玩,又有钱玩,喜欢工作,事业有成,追她的男人又多,她不让别人受伤就够了,她又聪明又看的开,她自杀什么自杀?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李华已经买了今晚的机票去文华,我刚才也买了动车票,等下下班了我就赶过去,你呢?”
阿垠没有听到那边的回答,只听到网吧里还有人大骂了一句:“我艹,会不会打游戏啊,小垃圾!”
阿垠气不打一出来:“文小满,你还有心思打游戏……你真的是……”
阿垠说不出来更多的话,像是恨铁不成钢一样,只能叹气,他想着也许沈言没说错,他文小满长不大的。
阿垠轻声说:“你至少去让她见一面吧,兄弟。”
他脑袋一片空白,像被一束眩光挡住了思绪。
手机震动,又收到了一条短信,他的肢体代替了大脑,想着去做点什么去填补空白。他下意识的看向手机屏幕,是一串啰嗦的号码。他原以为是什么房产推销广告,本来准备叉掉弹出的消息,却无意中点开了。
‘你有愿望吗?无相馆,给活人算命偿愿,替死人消除执念。’
愿望?愿望……
他不知道他有没有愿望,但他不相信她没有执念,她是一个那么坚定的人,总有着各种各样的计划和目标,一定会有的!
他要见她!
要问问她!
怎么了?
为什么?
她当初去上海的时候不是笑着说去赚钱的吗?不是她说她一点都不在意的吗?
似乎知道他想来,那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是地址。
文华市归元路444号。
电话那边阿垠听见他轻声说了一句:“我会去的。”然后挂了电话。
第二天何万垠和李华两人在沈言家楼门口恨不得等了四五个小时,都没看到文小满的影子。
李华点了根烟骂道:“他在干嘛!还不来,都几点了?哪有吊唁过午的?别人都是一早来,马上十二点了!都去酒店吃席了,他人呢?”
何万垠垂着眼没说话,心里也是憋着一股火:“我哪知道?这个逼不接电话,短信短信也没回,微信也不回,我怎么知道!”
良久李华一根烟都抽完了,他有些烦躁的丢在地上踩熄了烟:“不管了,我们先去酒店。”
两个人刚准备走,就看见文小满的车停在楼边,见了人,气终于有地方撒了,李华不满的吼着:“我他妈从广州都赶的回来,你开车三个小时的事,你看看几点了!我们已经去过了,你赶紧的。”
文小满没有说话。李华本来还想说什么,看他面无表情的从自己身边走过,径直走进楼里,满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李华看向何万垠:“你说,这个逼心里在想什么?你觉得他伤心嘛?”
林万银摇头,看着走进楼里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遗憾:“谁知道呢,最了解他的人已经走了。”
房门大开着,门口挂着白色的挽联,门外走廊都能闻到浓重的香烛味道,客厅里的窗帘紧紧拉着,只透着没能拦住的一丝丝光线。
客厅正中摆着铺满菊花的桌子,桌子边的地上放着许许多多亲朋送的花束,有许多是菊花蓝,也有那么几束是她喜欢的玫瑰花束,应该是她的那几个闺蜜送的吧。
没有灵棺,因为在外地去世,是火化了带回来的,原先那么大一个人只剩了个骨灰盒小小的一个,摆在桌子正中。
桌上燃着油灯和蜡烛,还有线香,深木色的骨灰盒前放着的是一张她的黑白照片,是笑着的,笑的很灿烂,和刚才在车里他喊她大幸运一样高兴。
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房间里没有吊唁的人了,旁边的沙发里坐着她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