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休息？想骂他哥能不能上点心？想怼公司那边能不能不天天问销量？想问她姨能不能不天天对她说教，要说说她自己儿子去行不行？想把有些说话难听的客人骂回去。
更想问她的父母，要是她有一天一事无成，碌碌无为，毫无建树甚至连自己都养不起，就是个废物的时候，有没有一个地方留给她住。
蹲的时间久了，腿脚因为血液不循环有些冷，冷的发麻。
直到明亮的车灯从地下室入口照射进来，她立刻站了起来。
车子停在她面前，是保险公司的人，她理了理因为下蹲有些皱褶的裙摆，笑着上前：“不好意思啊，大清早的，你们还没上班吧。”
那人忙回：“没事没事，工作嘛。”
上前看了看事故现场，拍着照说：“你这撞的还挺厉害，a6的门还没得修，只能换。”
沈言点点头，平静的说：“那就换吧。”
她很冷静的处理了事故，然后继续回店里上班，继续去应酬。
她在想，什么时候她会变得这么冷静了，两年前她还是因为母亲再婚吵架的女孩，还是个父亲吼自己就发脾气的小孩，还是个会因为文小满骗自己不打游戏而发怒的女孩。
是在哪天变了的呢？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一场车祸，平常酒局都是玩的最嗨的她那天晚上突然感觉到累了，借着上厕所的由头一个人走到安全通道的楼梯坐着，这里隔绝了一部分酒吧里的吵闹。
她原本是想在这里安安静静地抽一根烟再进去，抽了一半，她突然拿出手机，点开文小满的微信，问他：【睡了没？】
她直接了当的说：【心情不好，想打两把王者。】
她心里做好了他已经睡了的准备，一般这个点他都睡了，因为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要起来上班。
但他回了，他说：【好。】
文小满打开语音的时候听见她那边吵的厉害：“你在酒吧？”
沈言叹气：“嗯，有生意要谈，累死人了。”
文小满轻轻哦了一声：“谈事情是挺累的，我爸之前也是，我有朋友也是，我一般都不去，摸摸鱼多香啊。”
沈言没有回答，摸鱼是很香，但是有前提的。
文小满的父母也离异了，但她和文小满还真不一样，他的父母都没有再婚，因为愧疚都对他格外关心宠溺，奶奶和姥姥姥爷都对他很好。所以他可以摸鱼。
沈言轻声说：“没办法，要赚钱啊，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都带着面具在。”
他半是认真的应和：“我也不喜欢。”
沈言笑了，她了解他的很：“我知道，你就喜欢简简单单，在家里打游戏，快快乐乐的。”
文小满赞同道：“是的，我妈给我买了套房，我存点钱装个电竞房，可以几个月不出一次门。”
沈言依着两人平常的性子开玩笑说：“那满哥哥养我吧，我也可以一直打游戏不出门。”
文小满想了想说：“我要有一个亿！鸡犬升天。我直接买个别墅，我们一起住，天天打。”
沈言哭笑不得：“你有一个亿的时候我能不能还是个人？”
文小满笑了：“这有什么不行呢？”
沈言：“话说你有一个亿我们还联系的到你吗？你怕不是直接大变活人，失联了。”
文小满：“不至于不至于。”
沈言顿了顿，认真思考着：“不过可以啊，我们把别墅整个电竞风格民宿，然后留一个五排的房间我们自己用，五台够了吧。我，你，阿垠，谭凌，阿华，”
文小满不解道：“为什么要开民宿？？”
沈言嗯了一声回答：“那总要有个生计吧，大家不能坐吃山空吧。”
“吃利息啊！”
“什么利息？”
“存五千万啊。”
沈言傻了：“哪来的五千万？”
文小满语气里满是你傻了：“我有一个亿！”
这个逻辑并没有一点问题，沈言笑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醉了，脑袋已经转不过来了都不如他：“我不行了，去打个招呼回去，你等我会，我叫代驾回家，路上没事还想打会游戏。”
他一惯的也言简意赅：“行。”
沈言回去，哪知道又被强拉着不让走，醉的迷迷糊糊的又被拉着应酬，她一下子忘了文小满，直到走的时候才看到他发的消息。
先是十二点半【好了没？】
看她没回十二点五十【快点，我明早七点还要去上班。】
看她还没回，最后一条消息是一点过三分【回家没？】
现在两点，沈言才从局里抽身。
【对不起，忘了，刚才他们不放我走。】
沈言以为他睡了却没想到他回了消息。
【走了没？】
沈言立刻回【走了。】
他似乎是像教训小孩一样说【还去不去！躺家里睡觉不香吗？】
沈言看到这，笑了，她不得不赞同【香。】
文小满又问【到家没？】
【还没，刚叫的代驾。还没睡？陪我聊会？】
还是他文小满的风格【可。】
沈言打了个电话过去，带着耳机躺在汽车后座，一边吹着江风醒酒，一边说着话，两个人在想有一个亿，别墅怎么装，房间怎么分配，人怎么玩，搞两辆车，大家一起时不时旅个游。
这样天马行空的美好计划一直计划到沈言回家，她醉了没有多少力气，晚上风大，沉重的大门哐的一声被风吹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