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得这样,可用了药?”内殿里,俞菀柳半靠在炕几上,外裳早已脱下,内里的裙裳也掀开大半,露出腰侧的伤。天子在她旁边坐着,见伤势不轻,便问了句,“尚药局的人怎么说的?”
俞菀柳双手交叠在炕几上,支着下颚,“陛下不是听了霍司医说的才叫臣妾来么,怎么这会子又问?”
“霍尚被太后叫了去,没到朕跟前亲自回话,你的情况都是周安转述,这中间隔了几道,若是有周安不清楚的,传错了可不好。”他说着,指尖在那淤青的腰侧轻触了触。
“啊……”俞菀柳蹙眉轻喊,“好疼呀。”
她的嗓音轻软,虽是痛呼,可语调却带着娇柔媚态,听着不像是因着伤疼,倒与往日床榻之间耳鬓厮磨时求饶声没什么分别。
天子眼神骤然暗下来。
“真就疼得这样?”
说着话,指尖还在那伤口四周缓缓触碰,却并未用劲。
微微的热从腰侧传来,俞菀柳靠在手肘上,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人。
“疼得很呢,陛下。”她眼波流转,美艳的脸上眉心微蹙,微红的眼尾偏又勾着一滴清泪,那泪顺着莹白的颊慢慢往下,越过精致的下颚,滑过白皙的锁骨,最终隐入衣襟之中。
美人如画,媚骨横生,她这模样叫人恍惚。
天子看着她,像是看见了那人在自己跟前啜泣难过的样子,一滴滴泪都好似落入他心底。
“不哭了。”他抬手轻轻拭去俞菀柳眼尾的泪痕,声音听上去愈发柔和了,“朕在这儿,怎么还疼?”
俞菀柳对上他的眼,那眼神是在瞧她,却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
眼底的暗色却愈发浓烈。
压在腰间的另一只手也缓缓摩挲起来。
“陛下,臣妾真的很疼。”她软了嗓子,在对方的手慢慢向上时,骤然坐直,“今早的药还没吃呢,臣妾先回去吃药了。”
说着便要起身,可半靠着的姿势哪有这么容易?更何况腰间还压了只手,于是刚一起身,整个人便被骤然一拉,霎时栽倒在对方身上。
“呀!”她下意识惊呼了声,撑着身子就要起来,刚一动作便被压住,整个人被禁锢在宽厚的怀中。
那原本在腰间的手并未收走,反而愈发紧了,天子劲瘦有力的小臂穿过她的后腰,将她困在怀中。
原本俞菀柳便是撩起小片裙裳让他看自己的伤,这会子他的手在由裙内按住她的腰,恰好卡住一些裙裳,没了遮挡,俞菀柳感觉小腿微微泛凉,而按在腰间的手却温度灼灼,引得俞菀柳眉心更深。
尤其是对方小臂恰好压在她伤处,疼得俞菀柳脸都白了两分。
“朕才叫你来,便要走吗?”另一只手轻抚着她颊边,天子语调暗哑,“朕还没仔细瞧你的伤势。”
俞菀柳来之前便想到可能会有这一出,也做好了忍耐的准备。
可她没想到,对方会不顾她的伤势,如此用劲,便是再能忍,眼下也疼得受不住。
“陛下……”她的声音带了点哭腔,不再似先前撒娇似的,“臣妾有些受不住,待臣妾回去用了药,晚些再过来,可好?”
她是真的疼。
若不然也不会这般扫兴。
可俞菀柳不知道,眼下这景象,她越是哭,对方便越不会放了她。
“都说了别哭。”天子看着她眼中滴出泪来,眼色愈发红了,微微抬首,薄唇在她面上轻吻,那刚出了眼尾的泪,便被他吞入腹中,“周安传的话,你的伤并无大碍,养几日便是。药朕叫他们去熬,一会儿送来紫宸殿,朕亲自喂你。”
说着便唤了周安进来。
周安知道轻重,也没入内,只在外应了声,问陛下什么吩咐。
“去熬了昭仪的药来,熬好送来紫宸殿。”
待周安又退下后,天子才问了句,“这下可以了?”
“臣妾……”俞菀柳咬唇,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对方敛了唇边的笑。
“入宫才一年,先前的规矩音音都忘了?”
俞菀柳一怔,很快想起什么。
“……”片刻后,她缓缓伸手,纤细的臂环住对方的肩,强忍下腰间的痛,再次软了语调,顺服地说了句,“臣妾错了,陛下别生气。”
天子这才散了些怒意。
许是见她果真痛,罕见地哄了句。
“朕带你去内殿,那儿的床软,不会很疼。”
“都听陛下的……”
天子说的没错,内殿的床榻很软,往上一躺,便仿佛置身云端之上。俞菀柳是第一次来这儿,后宫之中,也唯有她,来过这儿。
当对方掌心扣在她后颈,用力将她压在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时,俞菀柳听见了帝王低沉温柔的声音。
“音音,你听话,朕什么都给你。”
他看向她的眼中,带着情愫与缱绻。
俞菀柳伸手回抱住他,却什么都没说。
音音。
她闭了眼。
她不叫音音。
她是俞菀柳。
-
俞菀柳真的在紫宸殿喝了药才离开。
走的时候,早过了午膳时辰。
天子要理政,原打算叫尚食局送了吃的来,让她去偏殿用膳再回去,却被她拒绝了。
“明义殿的小厨房昨儿研制出了新菜式,臣妾惦记得很,出门前叫他们做了,这会子想是做好了,臣妾回去吃便是。”
见她又恢复了往日乖顺识趣的模样,天子心情愈发好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