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若是还是当初的原主,这一招估计挺有用,只不过对方估计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不仅不是原先那个传闻中的纨绔,还是个来自现代的成年人,经历过信息时代,再看这话本,就跟看小人儿书差不多,非但没什么触动,甚至有点无聊。
不过他也没打算现在就跟对方撕破脸皮,远着些就行了,他来族学是来读书的,而不是跟这些小孩儿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端。
薄薄的一本小册子,总共也没多少页,他走马观花地翻了翻,就随手撂到旁边。
再转头一看,不由乐了,“不就没给你看吗,至于这么伤心难过的吗?”
原来是小胖墩儿鼓着腮帮子,气哼哼地瞪着他,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阿兄,你变了!你以前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我看的!”
现在再听到这样的话,徐行之非面不改色心不跳,“你也说了是好东西才给你看,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小胖墩儿还是一脸的不相信,他“啧”了一声,“要是不信咱们回家,让爹娘看看?”
一提到爹娘,小胖墩儿顿时蔫儿了,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那还是算了吧……”
在他们谈话间,马车很快到达老宅,兄弟俩下了马车,好巧不巧地碰上刚从地里回来的亲爹。
也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脸上头上都沾了灰,就连衣裳上都是脏兮兮灰扑扑的,拖着两条腿沉重地往院里走,双眼都没了焦距,像是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似的。
“爹?”
“阿爹?”
两声招呼之后,徐老爷才慢半拍的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哎,你们散学了?”
“您这是干嘛去了,这一身多埋汰啊?”
徐老爷脸一黑,瞪了眼不会说话的小儿子,又不好意思把自己跟夫人打赌还输了的事儿说出来,充满怨念地看了眼大儿子,见对方不明所以地回看过来,只能掩饰地咳了两声,故作严肃,“你们不懂,为父这是勤于农事。”
说到这儿,他忽然灵机一动,语气也变得语重心长起来,“你们从前生在京都,不知百姓们都是怎么过日子的,这样可不行,咱们家已经不是侯府了,你们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这样吧,等你们放假的时候,就同为父一道过去,也学着怎么收拾庄稼。”
徐行之一眼就看出他的意图,轻笑了一声,倒也没拒绝。
就当是散心了。
……
好不容易到了族学休息的日子,一听自家相公打算带着两个儿子出去散散心,崔氏忙不迭地应了。
亲自替他们准备了路上吃的点心零嘴,还有凉茶水果,一直把他们三个送上马车,神情这才舒展开来。
看她这样,身边一道来送行的徐行吟忍不住笑道:“阿娘怎的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崔氏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彘儿说想要科举,就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咱们家被夺爵的事,能踏踏实实学个几天就不错了,可没成想他居然这么刻苦用功,每日天还未亮就起来练字,从族学回来也不怎么休息,到了晚上又挑灯苦读,这些日子是一天都没落下,照这样学下去,我都怕他熬坏了身子。”
“您呀,是又怕他不学,又怕他学得太刻苦。”
徐行吟挽上母亲的胳膊,笑吟吟地开解,“我看彘儿这段日子像是长大懂事了许多,自己心里应当有数,如若不然,也不会答应陪着阿爹出门了。”
“希望如此吧。”
想到自家不着调的相公,崔氏又想叹气了,为了避免心塞,索性换了个话题,“对了婳婳,你昨日不是说要去你二婶家给狸奴下聘吗?打算什么时候去?”
“盐巴和小鱼干都准备好了,待会儿就去。”
“你看上的那只长什么样儿来着?”
“那只小狸奴啊……”徐行吟想到自己先前去看的时候见到的那只小猫崽,唇边不由得带出三分笑意,语气轻柔地道:“通身雪白,只有尾巴是黑色的,可好看了,阿娘若是见了,定然会喜欢的。”
崔氏也笑了,拍拍她的手,“那阿娘可就等着了。”
……
将崔氏送回正院,徐行吟回房换了身衣裳,便带着侍女出了门。
二婶家离得不远,她们便没有乘车,打算走着过去。
她的臂弯中挎了只藤编的小篮子,里面装着一小袋盐巴与几条串起来的小鱼干当聘礼,除此之外,侍女的手中还拎了两壶酒,是崔氏嘱咐她带给二婶儿的,说是这种酒味道足,用来泡枣子吃最好。
穿过小巷来到街上,迎面而来的热闹景象不由得让徐行吟脚步微顿。
“卖蒸饼咯,素的一文肉的三文,个儿大管饱!”
“桂花头油,上好的桂花头油!快来看快来买啊!”
“酸梅汤!冰冰凉凉酸甜可口的酸梅汤!客官来一碗吗?”
从寂静的庭院走上街头,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周身萦绕的皆是人间烟火气,她忍不住驻足,掀起幂篱往外看去,面上不知不觉便浮现出一抹笑意,轻声念了句诗:“铜碗声声街里唤,一瓯冰水和梅汤。”[1]
她身边的侍女芙蕖闻言,不由笑着打趣道:“小姐今个儿的心情瞧着倒是很好。”
“是啊。”
徐行吟也不反驳,轻轻放下幂篱的长纱,笑吟吟地道:“咱们今日倒是出来得巧了,正好碰上集市开放的日子,还是走快些吧,早点接了狸奴回来,还来得及逛上一会儿。”
说罢,主仆二人便继续往前,但还没走几步,前方便传来一道趾高气扬的声音。
“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