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缨也不挑,哪户人家离得近,就敲响哪户人家的门。
只是不知为何,敲了老半天,屋内的男人才姗姗来开门。对方满脸戒备,手里还拿着下田时用来松土的镢头。屋内有个女人躲在门缝后面偷看,估计是男人的媳妇来着。
“有、有什么事?你想做什么?”男人语气不善,尽管他搬出来一副凶狠的架势,可是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害怕和紧张。
司缨见男人的目光一会儿看向她的裙摆,一会儿又扫向她的身后,倏忽间恍惚大悟。她猜测对方应该是听到打斗声,以为她是坏人,所以才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司缨甜甜一笑,马上换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这位大哥,方才我们姐弟俩遇到坏人,我弟弟为了救我受了伤,晕了过去,你能不能帮个忙,让我们姐弟俩在你们这儿休息一晚?”
男人想也不想就大声拒绝:“不行,你们快点走!”
司缨继续软着声道:“拜托了,现在天色这么晚,也不方便找客栈,大哥你就行行好,让我们住下吧。我保证天一亮,我们就离开。”
男人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行,我们就一间房间,没多余的房间给你们住了。”说完,再次催促他们离开。“你们赶紧走。”
司缨笑着跟他商量:“我们可以不进屋子,在院子休息一晚也行。”
男人似乎有点动怒,大声嚷道:“说了不行就不行,你怎么这么烦。走走走,不要再呆在我家门口,晦气!”
司缨依旧笑着,甚至笑得更甜更妩媚,可眼底却忽然溢出一点紫光。
“大哥,真的就不能收留我们一个晚上吗?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是良民。”
这一次,男人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拒绝,他目光呆呆地看了司缨一眼,忽然应了声:“好。”
司缨笑吟吟道:“那谢谢大哥了,不过我一个人搬不动我弟弟,他就晕倒在那边,你能不能帮我把他背过来?”
司缨指向长街的另一头。
“可以。”男人就如傀儡一般,司缨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缓缓放下手中的镢头,朝司缨所说的方向走去。
屋内的女人觉得奇怪,打开门,跑了出来。
“孩子他爹,你去哪啊?”
司缨转过身,笑容可掬:“这位一定是嫂子吧,大哥见我们姐弟俩可怜,好心收留我们一晚,他现在正去帮我把弟弟带过来呢。”
女人看到司缨本来是很害怕的,可是随着她的话说完,女人的脸上露出跟男人一样呆滞的表情。
“好,你跟我来。”女人点点头,领着司缨进屋。
司缨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她抬脚刚想进屋,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司缨身子晃了晃,连忙稳定身子不敢动。
走在前面的女人见她不动,回过头来看她,原本呆滞的神情好像有一丝挣扎的痕迹。
司缨忙敛起心神,对着她又是甜甜一笑:“进屋吧。”
不多时,男人就背着陆离回来了。
这间屋子没有司缨想像中大,但也绝对不是男人方才说的只有一间屋子那么小。女人把已经睡着的儿子抱到他们那屋,把小孩的屋子让给他们。
司缨向女人要了一盆清水、一把小刀、一块干净的布,以及一碗可以饮用的温水,另外嘱咐他们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起床,便让他们去休息。
这两人中了司缨的瞳术,不管司缨说什么,都只会乖乖照做。
屋内只有一盏油灯,光线不足,司缨只好将油灯放在床边,这样才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她将陆离的上衣脱下来,才这么会儿功夫,陆离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毒素也蔓延开来。
事不宜迟,司缨赶紧用小刀将暗器挖出来,并将伤口附近已经坏死的肌肉切掉,简单做了个处理。
陆离全程陷入昏迷状态,眉头一直皱紧,脸色惨白如纸,全身大汗淋漓。
司缨同样香汗淋漓,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她纯粹是累的。
其实司缨不是没有想过呆在原地等陆峰回来,只要陆峰按照原路返回,他们肯定就能再碰上。到时候让陆峰把陆离带回去就行。
可是,一则她担心陆峰追不到黑衣人,那个黑衣人去而又返;二则,陆离情况危急,必须尽快解毒;三则,她替陆离解毒之事目前不宜被其他人知晓,免得暴露身份。思来想去,司缨最后才决定先找个地方帮陆离解毒,然后再回陆家庄。
司缨帮陆离把衣服重新穿好,忽然余光瞥到他命门穴的一处旧伤。这处旧伤看起来已经愈合多年,但伤痕并没有因此而消退多少,依旧能看到一个清晰的梅花形状的图案,只不过现在毒素已经蔓延至他全身,皮肤下方的血脉就像一条条张牙舞爪若隐若现的黑色蜈蚣,使得这朵“梅花”不仅完全失去美感,且狰狞又可怕。
司缨觉得这朵“梅花”看起来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反倒想起迎亲当天在街上听到的八卦。她扒下陆离的衣服一看,果然他身上的七处大穴都有一个相同的疤痕。不用说,当年他被菩陀婆抓走的事是真的,而这七处旧伤,应该就是七根血魂钉所致。
司缨替他将衣服穿好后,走到院中取下一片树叶,擦干净后,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一段诡异的旋律随即响了起来。
这段旋律其实声音不大,可不知怎的,方圆几里的人好像都受到影响,个个都睡得不踏实。只有那对中了司缨瞳术的夫妻,睡得跟死猪一样。
不多时,只见一条足有小孩手腕粗细的银环蛇从外面爬了进来,而它的后面还陆陆续续跟着不少毒物。
司缨放下叶子,准确无误地掐住毒蛇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