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极大,灯火通明,俩人刚刚站定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殿中情况,便见一道人影朝她们飞奔而来,重重地摔在她们前面不远处。
苗贺气血上涌,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手上、脸上和脖子各处暴起密密麻麻的暗红色血丝,如蛛网一般触目惊心。
司缨登时一惊,一眼就看出苗贺确实中了毒。而且根据他现在的情况,以及鲜血的颜色,只怕已是伤重濒死之相。
而将苗贺一掌打飞出去的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
蒙面人见到苗一菲和司缨后似乎很惊讶。
惊讶的人不止是他,还有苗贺。
苗贺霍然抬头,顶着一张难看干瘪的脸,对苗一菲怒道:“你怎么带她下来!”话锋一转,又道,“这事等一会儿再找你算账,你现在先去把他给我杀了!”
蒙面人却没有给苗一菲出手的机会,一枚暗器自他手中射出。
苗一菲察觉到危险,本能射出一根银针。
两枚暗器在空中撞了个正着,“叮”的一声,纷纷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蒙面人撞开她们,施展身法逃去。
司缨没打算追,因为她的目标是苗贺。
苗贺受伤严重,瘫在地上等了半天都等不到别人过去扶他,一时间不由得再次动怒。
“你还傻愣着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苗贺怒斥苗一菲。
可惜对于他的话,苗一菲就跟没有听见似的,面色冷然,一动不动。
见此,苗贺更加怒不可遏:“苗一菲,你耳朵聋了吗?是不是我现在不是家主了,就使唤不动你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赶出苗家,让你过回以后那种连狗都嫌弃的日子,永远回不来!”
不管他怎么说,苗一菲仍然岿然不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苗贺不傻,渐渐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她怎么了?”苗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问司缨。
目光充满恨意地瞪了眼苗贺,司缨摸摸下巴,凝眉作沉思状:“‘她怎么了’,这是个很好的问题。”
“一菲?”苗贺又唤了苗一菲几声,可苗一菲还是像个木偶一般,毫无反应。
这熟悉的一幕,让苗贺心头挤满恐惧。
苗贺急促道:“你控制了她?你是什么人?”
司缨眨眨眼,一派天真道:“你居然不认识本郡主。”
苗贺略微思索,这才忆起方才在寿宴上,这名少女是站在陆峰那个儿子旁边的。也就是说,她是淮南王之女?
苗贺危险地眯起眼睛,很不客气地将司缨全身打量了一遍:“你就是那个郡主?”
司缨嗤笑道:“原来你还听说过我啊,真是荣幸。”
听她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药罐子郡主后,苗贺似乎松了一口气。
司缨察言观色,并没有让他太开心:“不过,我好像还有另一个身份。”
苗贺刚松懈下来的心神立时又绷紧起来:“什么身份?”
司缨调皮道:“要不,你先猜一猜?”
声音甫一落地,便见她阴狠地命令苗一菲:“把他给我杀了!”
苗贺心中一跳,一个大胆的想法猛然涌上心头。不过他还来不及证实,苗一菲惯用的银针已经破风而去,正对着他的脑门射过来。
苗贺目光一凛,忙不迭提气挥出一掌,把迎面而来的银针打发出去。不过苗贺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要是勉强提气只会加重伤势。他这一掌挥出,整个人虚弱地倒退几步,险些又要吐血。
苗一菲未停歇,接着又连甩两袖,银针就跟不要钱似的射了出去。
苗贺刚想反击,但稍微提气胸口就一阵剧痛袭来,让他无法将内力聚拢。情急之下,苗贺扯下身上的垂地长袍,左右各甩了几圈,便将疾急而来的银针包住。但还是有一根银针成了落网之鱼,掠过苗贺的脸颊,射入他身后的石柱内,入木三分。
苗贺脸黑如炭,显然被气得不轻。
银针洒完,苗一菲纵身而上,以掌为刃,击向苗贺。
正常情况下,两个苗一菲都不是苗贺的对手,可是现在苗贺又是中毒又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苗贺勉强支撑,两人堪堪打成平手。
不过苗一菲风华正茂,正是体力精力最佳时期,苗贺又已近油尽灯枯,再打下去,苗贺也是人命危浅。意识到这一点,苗贺心中愈发急躁起来。
苗贺斥道:“你这个蠢货,还不快醒醒!你知道你现在要杀的人是谁吗?”
苗一菲回以他的便是一掌朝他的后背劈去。
苗贺避无可避,只得咬牙生生承受了她这一掌。好在苗一菲的内力比起苗贺差远了,连苗承阳和苗志远都不如,所以苗贺仅是被她打得往前一扑,踉跄几步,又吐了一大口血,倒还没有马上就把命交待出去。
苗一菲一掌刚得逞,一掌又挥至,动作之快,让苗贺疲于应付。
苗贺用掌风,一掌将她打飞出去,一面不忘继续骂道:“早知道你这蠢货这么容易受人控制,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接回来,让你和你那个肮脏下贱的娘一样死在那种地方。”
也不知道他什么话刺激到了苗一菲,只见原本被司缨控制得好好的人儿忽然眼珠子一动,柳眉紧拧,似有挣脱之相。
司缨眼底紫光大盛,冷声喝道:“不要听他的。关闭六识。立刻,马上,杀了他!”
苗一菲原本还有一丝动摇,听到司缨的话后,果断关闭六识,又恢复成之前那副无知无感无欲无求的傀儡样。
而且这次不管苗贺说什么,苗一菲都充耳未闻,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