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草是一种解毒药,疗效极好,是师父一直在研制的解毒丸原料,这山上有得找,但产量不多,找起来也是要花费一番工夫的。
“药草往往是在灌木丛里跟杂草混长一起的,特别是找寻珍贵的药草,”师父如是说,“更要具备一双慧眼,为师见徒儿就有如此慧根。”
这正是师父带疏桐上山采药的缘故,疏桐也不辜负师父所望,上山每每能挖得上好药材,她此刻边走边用眼睛四处搜索着。
转过山道,背阴处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吸引住了疏桐的眼球,她的双眼敏锐地在草丛中搜寻着,她感觉这灌木丛里有一种珍贵的药草在等她发现,等她发掘。果真如此,下一刻,疏桐的眼光就锁定在一丛奇特的野草上。
疏桐对药草有一种天生的喜爱和认知,凭直觉,她断定这丛奇特的野草便是一味珍贵的药草。疏桐解下背后的背篓,从背篓里掏出她那把小巧的铲药刀。这把铲药刀制作甚是奇特,刀身是一把大剪刀,但剪刀的一半刀刃却是铲,也就是说这把刀既可以当铲子铲挖块茎的药材,也可以剪那些不能连根拔起的草药,这可是师父专门请人为疏桐打造的。
疏桐蹲下去剪下一株长势较好的野草,放在掌上端详着:野草叶片狭长、嫩绿,似刚刚长出的新草一般,乍一看像极无风草,细看跟无风草又颇不同;它的叶片是往下生长的,跟竹叶的长势一模一样,可叶质摸起来柔软嫩滑,远非竹叶所能比,草芯处还开着几颗星点般的紫花,这更是无风草所没有的。
凭着对药草的敏感度和三年的采药经验,疏桐断定这是一种极罕见、极珍贵的解毒药,它的解毒功效必定比无风草高。疏桐思索着这种药草到底该叫什么名,既然它长得酷似无风草,那就暂且叫它“乌风草”吧,跟无风草只一字之差,不知道师父看后能否给起个更好之名。
疏桐想到移植乌风草,医馆就在山脚下,馆前馆后的大片草地足可以种植,只要山脚下的土质以及气候适合它生存,它必是能存活下来的。疏桐锁定那些稍嫩的适合移植的乌风草,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提着草茎,拿起铲药刀从根部一株株把乌风草小心翼翼地连根挖起来。土层颇硬,但用些力气还挖得开,挖起的乌风草,还得用湿土来包裹根部,不然到下山时,根就会枯萎。
几日没下雨,山土的表面都能给结成硬疙瘩,疏桐用铲子挖了几下都挖不开旁边的山土。她解下水葫芦将水倒在土面上,然后先去挑着剪那些比较老的乌风草,等土面的水渗得差不多了,疏桐就又挖起土来。表面的土是不能要的,要挖深一些才有水分和养分,疏桐费了颇大劲才挖够一大捧土,头极细心地将乌风草的根部包起来,握实了,放进背篓下层的其中一格。药草背篓分上下两层,中间用一个竹筛子隔开,下层分成四格,专门用来装这些移植栽培的药草,医馆中的所有背篓皆如此。
接下来,疏桐用心地将那些剩下的较老的乌风草都剪下来,这一处的乌风草基本都被疏桐采下来了,留下那些刚长出嫩芽的。这里既然有一丛如此罕见的药草,是否附近也有呢?疏桐思索着,站起身来提起背篓放眼四顾,头顶不知何时聚拢了一大片厚厚的乌云,真可谓是黑云压顶,天变成了墨蓝色,那是何其压抑的颜色。如此看来,山雨顷刻就要来临,她看看远处刚才站立的那棵大树,树叶阴郁茂密,避雨应没问题。
趁着山雨还没来,且也有现成可避雨之处,疏桐决定在这四周继续找寻乌风草。她看到前面一块巨大的山石底部,全是灌木丛,那地方也是背阴处。疏桐心里一动,是不是背阴处的灌木丛就是适合乌风草生长之地呢?她疾步走过去,这块山石不是一般大,疏桐寻着,找着,果真被她寻到了,且长势比刚才的那一丛还要好。
发现一种稀世良药,对于一个大夫,特别是对药草执着入迷的大夫来说,这是上天最好的馈赠,这是何等的幸运至极呀!疏桐欣喜地放下背篓,极其熟练地将那些乌风草该剪的剪,该挖的挖……挖完,剪完,疏桐意犹未尽,又提着背篓绕着山石再细细搜寻,看能否寻到更多的乌风草。
疏桐绕了许久,转过去就是向阳处,再寻不到乌风草了,错不了,乌风草就是喜阴的草本。这边虽没有乌风草,但却有不少的伽楠香,还真不错。看那伽楠香淡褐色的嫩枝上的叶子也是嫩绿嫩绿的,一溜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压下细枝,如同细枝上挂着一块块通透的玉片,疏桐将这些嫩枝一枝枝剪下来,实实地扎成一捆放进背篓里。
就这样找找剪剪,疏桐忽觉肚子有些饿,雨也一直没下,疏桐抬头望天空,乌云又变薄、变淡了,看来老天爷下不下雨,也是要视心情而定。得了,背上背篓,先摘糖浆果吃去。想到糖浆果,疏桐即刻感到嘴里甜津津的,她想起了第一次跟师父上山采草药吃糖浆果时的事情。
那是拜师后,师父第一次允许带疏桐一起上山采草药,疏桐兴奋至极,一夜睡不好觉,天没亮便起身了。疏桐也学师父戴上大斗笠,背上背篓,拄着竹杖,精神抖擞地只等着师父快些出门了。面对着厨娘备好的稀粥馒头,兴奋不已的疏桐压根吃不下,在芳菲的再三央求下方勉强喝了半碗稀粥,便跟着师父出发了。
到了山上,师徒俩放下背篓,师父一边采草药,一边教疏桐认识草药、并讲解草药的药性。师徒俩不停地采着草药,并将采来的草药放到太阳底下去晒。疏桐不争气的肚子此时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也不知有没有被师父听去,真是丢死人。仅片刻工夫,疏桐身上便直冒冷汗,她不停地擦汗,陶器这才发觉徒儿应是饿得发慌了。他马上提起背篓,对疏桐说:
“桐儿,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为师去摘些果子来。”
疏桐都没力气回答了,她一屁股跌坐在草丛里,又抬手擦了一把汗。师父去了不一会儿就返回来了,他放下背篓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