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吧……”
说曹操曹操到,梁祯贤真的来了。王护士眼神好,一下就看见远处来的是梁祯贤。
“梁医生回来了!”
被梁祯贤支配的恐惧促使李护士近乎肌肉记忆地挺直腰板,微笑目视前方。
目送梁祯贤去治疗空间以后,她才敢放松下来。
看着李护士这样紧张,王护士小声地开导她,“其实,梁医生平时也不吓人。”
生活里的梁医生还是很温文尔雅的。
王护士心想。
李护士却遗憾地摇头,“可惜他生活里百分之七十的时间都用来工作。”
……
开完早会就请假过来的梁祯贤径直推开张敬源办公室里半掩的门。
透过打开的门缝,一只右小指骨节带疤的手放下角落里唱片机的拨杆。沿着手向上看去,一个穿着浅蓝色西装的男人靠坐在红木桌上。
看见来人是梁祯贤,张敬源行云流水地将杯里剩下的茶汤浇在紫砂小狗身上,慢悠悠地开始沏茶。
黑胶唱片机流出一段舒缓的旋律,梁祯贤绕过红木桌坐在张敬源的对面。梁祯贤好整以暇地瞧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启唇说道:“几个月不见,你倒越来越沉稳了。”
两个气场完全不同的男人各据红木桌的一侧。
相比于梁祯贤有些锋利的五官,张敬源的面容更为温和精致,配上他今天一身淡蓝色西装,活脱脱是十九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王子。
前提是,忽略他那副懒散的姿态。
与张敬源不同,梁祯贤今天的装扮是难得的休闲风。白色的马海毛针织衫搭配同系列黑色牛仔裤衬得整个人青春恣意。
“彼此彼此。你也越来越年轻了。”
没有上釉的电陶炉壶身里慢慢地烧着热水,壶嘴处飘出的白烟随着旋律飞舞在两人之间。
茶汤流入公道杯中后又倒进张敬源面前的两个品茗杯里。其中一只被张敬源报复性地用巧劲推向前方,很快又被另一只手接住。看着梁祯贤袖口被惯性而溢出的茶水浸湿,张敬源心疼地皱眉,“茶很贵的。”
明明是他先动的手,结果倒打一耙。梁祯贤笑睨张敬源端着茶杯的手,意有所指地说,“能有咱们少爷的手贵吗。”
前阵子张敬源给自己手上巨额保险最后却因为自己而受伤留疤倒赔钱,没少被梁祯贤嘲笑。
此时旧事又重提,张敬源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杯。
“话说回来,找到和你一起救猫的人了吗?”
张敬源特别喜欢小猫,手上的疤就是在救一只差点被车压到的小猫时留下的。张敬源对于那个救了他和小猫的恩人很是感激,打听了很久。
“找到了。”张敬源放下茶杯,“说来也很巧,是王主任的儿子。”
“王主任?”
喝了口茶,梁祯贤回想了一下那人的名字,“王乔?”
“对。”张敬源摸着受伤的疤,略显苦恼地说,“我想和他正式说一句谢谢,可惜王主任嫌弃我不务正业,让我和任道韫处理完一个病例才能见面。”
他想起什么,又问梁祯贤:“你什么时候在E外实习结束啊,快回来再和我一起工作吧。”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某一个平行世界里我们都在一起工作。”张敬源靠在沙发上,语气中满是崩溃,“你们走了以后,王主任恨不得把我一个人当三个人使唤。”
“我明明是拿的咨询师的工资,她居然把心理医生的活给我。咨询师一天和学生聊聊天,开解一下就行了。但是心理医生要给他们开药方……”
“唉,你是不知道那个药方……”
许是因为家人都过于优秀的原因,张敬源对自我的要求也很高,再加上自身有天赋又努力。张敬源虽在治疗中心担任心理咨询师一职,但他其实是G市第一医院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和心理咨询师虽然大体相同,但是心理医生有开药方的权利。
而这个恰好是张敬源最头疼的,他就是因为不想开药方才选择来到治疗中心当一个心理治疗师。
其实E大治疗中心确实有提过让他回来,梁祯贤也还在考虑。
梁祯贤不答话,好友多年张敬源也习惯了。他放下手里的茶盏,像小狗一样凑近闻梁祯贤身上的味道。
被张敬源的举动弄得尴尬至极,梁祯贤立马把他推开,“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就是我觉得你小子绝对有情况。”
张敬源觉得隔着桌子实在是不方便聊闲天,索性拉他去沙发区畅谈。
“万年不变的西装狂徒,今天居然变成萌萌的少年。这不是有情况还是什么?”
本想给张敬源个面子,却忘记他是给三分颜色就可以开染坊。
梁敬贤颇为头疼地跟着他。
一主一侧分别落座后,张敬源才一脸戏谑地道,“是那个恩师的女儿吧?”
“那你只帮人离婚可不行啊,还得想个办法和人家结婚才行。我给你出个主意,你……”
话题越来越歪,张敬源也越说越激动,浑然忘记自己之前的贵公子形象。
在梁祯贤左手边摆放着几盆绿植,在绿植的层层叶子背后有一道不起眼的暗门。而这暗门之后,是张敬源的黑胶唱片收藏室。
那原本是一个空办公室,后来治疗中心人员缩减,张敬源便把它收入囊中,改造为自己的收藏室。
梁祯贤心里的算盘开始作响,“回去就给张董办公室打电话,举报他儿子私自扩建。”梁祯贤淡淡打断张敬源的长篇大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