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莫吃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陆长离将那柳编盒子打开,启了油纸包,捧到嘉平郡主面前笑劝:“母亲不妨先瞧瞧这盒饭,儿闻着都垂涎三尺了。”
嘉平郡主闻到肉末豆腐的香气,神色有了变化,对一旁执牙扇的侍女道:“玉采,取筷子来。”
那侍女玉采的眼神中难掩惊愕之色。嘉平郡主于饮食一道极为挑剔,永恩侯府的厨子都是遍访天下请来的,怎么今日居然会对如此寒酸的饭菜感兴趣。而三公子,他竟然会对吃上心?太阳今儿是打哪边出来了?
她从车中檀木立匣中取了乌木镶银筷和汤匙奉上,又谨慎道:“夫人,不如让奴婢为您先行试菜。这路边的东西不知是否干净,恐伤夫人玉体。”
万万没想到,嘉平郡主竟拒绝了,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块豆腐送入口中,面上的不屑尽数消散:“好手艺!”
嘉平郡主当着陆长离和流采二人的面,优雅而迅速地把那盒饭吃了大半,这才问道:“厨子在何处?我定要见见。”
陆长离扶着嘉平郡主下了车,走到江流春的板车前。江流春猜这美貌贵妇应是陆长离的长辈,笑着问好,心中却有些嘀咕,不知来者何意。
嘉平郡主含笑道:“姑娘,这些都是你做的?”
江流春点头道:“正是。夫人爱吃什么?肉末豆腐饭,菌菇鸡腿饭,酱爆鸭柳饭还是蒜香蛋炒饭?”
嘉平郡主满目赞赏地将江流春打量了一通,道:“我方才尝了你那‘盒饭’,那肉末豆腐嫩而不散,咸鲜入味,比我府上的厨子还强许多。我还道厨子必是个有经验的老师傅,竟没想到,是你这个小姑娘。”
江流春本因销路不畅有些丧气,被贵妇这么一夸,立时精神了不少:“谢夫人夸奖。若吃着顺口,欢迎您常来。”
此言一出,玉采忙斥道:“大胆!”她入侯府这些年,还没见过谁敢跟郡主这么没大没小,尊卑不分。
嘉平郡主见这小姑娘爽快大方,不卑不亢,反而十分喜欢,再瞧她满头大汗,顿生怜惜:“孩子,你叫什么?多大了?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江流春如实答了。郡主听她说每日都会在官道边推着板车卖盒饭,不由道:“好可怜见的,这样吧,你跟我回永恩侯府,做我身边的一等侍女,专司饮食,不必风吹日晒,便可衣食无忧。”
陆长离听了此话,眼神一亮。自己方才怎么没想到!若能让江流春来侯府,既免她流离之苦,自己又能与她朝夕相见。果然知子莫若母。
没想到江流春竟后退一步,敛衽行礼道:“夫人恕罪。民女爱财,更爱自在。”
嘉平郡主洒然一笑,不以为忤:“你这不爱拘束的耿直脾气,倒是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我喜欢你的手艺,亦欣赏你,你若哪日想找棵大树遮风避雨,便来京城永恩侯府。”
江流春忙道:“多谢夫人体谅。民女家饭馆开在城外十二里,叫做江家酒肆,夫人若赏脸光临,必将扫花以待,佳筵相奉,给夫人赔罪。”
嘉平郡主忍俊不禁:“你这丫头倒是机灵,此时还不忘给自家小店扬个名。我若真要究你冒犯之罪,岂是你几道菜就能糊弄的。”
这话虽是笑着说的,却令听者身上猝然生出寒意。江流春并未反应过来,可一旁的佟福已冷汗如雨下。姑娘真是无知者无畏,竟不知自己冒犯的是当今圣上的堂妹嘉平郡主。
陆长离忍不住轻声道:“母亲!”
嘉平郡主淡淡地看了陆长离一眼,对江流春含笑道:“小姑娘,你的邀请,我记住了。”
嘉平郡主转身离去,临走又吩咐陆长离买十五份盒饭,分发给随行的侍女和侍卫们,云州路远,吃得好点。
陆长离本想问江流春为何不愿去侯府,江流春却先笑眯眯开了口:“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光一个豆腐,我就能做出好几十种花样来。”
陆长离不由点点头,把话咽下。母亲虽素来开明豁达,可侯府到底不是个自由恣意的地方,她既爱自在,便不该拘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