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子意识到,对于这个男人而言——这已经是罕见的、确实吐露了本心的发言。尽管他只是承认了事实。
甚至。或许是血流得太多,脑子已经休克了。会觉得那听起来像是最为糟糕的、让人想怒骂是个烂人的扭曲告白。
“哈哈。”她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这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太宰说,“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得到改变。所有事都照常运转。”
因为世界就是被这么构成的。
他把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因为一直举着手臂,衣袖上也全是血。
“……究竟,为了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呢。”千鹤子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只有这个问题一直被回避了。这是她最想知道的答案。拥有从喉咙里伸出手般迫切的渴望,同时对知晓它也有难以形容的恐惧。
尽管不知道内容,那是太宰不惜去死也要达成的愿望。想要知道得不得了,却也不想知道。如果得到的答案让她无法认同,那会更加糟糕。
——不惜去死也要达成的愿望……?
因为失血而混沌的头脑捕捉到了不协调。但违和感只浮现了一瞬,很快就消失了。
“是啊……因为把你逼到了这种地步,我会考虑的。”太宰说,“不过,现在你也没力气听了吧。”
面色惊慌的银进来的时候,被浴室里的惨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千鹤子第一次看到她无措得六神无主的样子。
我对她也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她想。现在我也是个糟糕的人。
只有太宰冷静地对银下指令。千鹤子避开了她的目光。
对话也当然不再能继续了。本来和不断流血的人持续对话就是缺乏常识的行径,就算只有短短数分钟的时间。
“太宰。”
在已经结束的对话中,她虚浮地呼唤了他的名字。
“什么?”
低头。她说。他也这么做了。
再低一点。
在距离变得足以触碰嘴唇的时候,她用也已经变得无力的右手拽住了他的领带,让自己更靠近他。然后咬了下去。
因为咬得太用力又太深,很快就连口腔里都是血味。然后,她松口了。
这也并没有带来任何报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