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快。
“那是什么?”
她问。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数日。
午餐前还空无一物的茶几上多出了茶褐色的牛皮纸袋,封口已经被拆开过了。听到声音后男人抬起头,示意她坐下来。
“是小说。”太宰说,“一周前,受赏了某个新人奖的短篇小说。”他也顺着千鹤子的目光看了过去,“要看吗?”
要。这么说了后他笑了一下,替她打开了。
她对那种制式的包装并不陌生,父亲为杂志撰稿的时候也总是将原稿用这种袋子装起来,后来则逐渐被电脑作业取代了。里面大约装着相同的东西吧。从他手中接过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多少重量,充其量不过数十页纸的程度。入手渠道的合理性令人怀疑。
好在纸张的数量并不多,即使单手翻看也不会有所阻碍。千鹤子抽出了内里的纸稿——和她想的一样薄。格子被有些随意的字迹填满了,不时看见删改的痕迹,偶尔还出现钢笔长久停顿造成的黑色点渍。纸张上带有墨水和咖啡的气味。假如相信字迹体现为人,应该是个不拘小节的作者。
是原稿。而且缺失了应该写有标题的第一页,也没有作者的姓名。从扉页就进入了正文。
……那是非常细腻的故事。
与其说是故事,更像是在纯粹地书写他人的生。
虽然才有过相反的看法,现在又觉得一定是个细心的人。既没有主张技巧,也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平实得让人怀疑“这当真是小说吗”。或许正因这样,觉得人物的行为举止都格外真实。就好像有人举着望远镜,寻找了真的存在的某人而照样模仿了会产生的对话。
说不清自己是否喜欢。但看完第一次之后,会让人忍不住看第二遍。既想要沉浸其中,也想逃避接下来会发生的现实。
她放下纸张,重新抬起头。而他就像是在等待这一刻一样开口了。
“你问我为了什么而这样行动吧。”男人说道,“是为了‘唯一的可能性’。”
唯一的可能性。千鹤子重复了一遍。
“有一本也许哪一天会被写出来的书。而这里是唯一他活着,今后必将书写它的世界。
因此我必须维持它。”
“……”
能够推断太宰口中的“他”大概是指这个故事的作者。
然后他声称,这一切是为了这个人未来将会写下的某本书。
好像理解了又没理解。然而,只要还拥有正常的理性,就不可能在这短短一两分钟内消化它。他说的事实在是不可思议,又太遥远了。和此前说的所有事、与被改变的未来和这个奇特的世界都不一样的遥远。
“‘他’是谁?”她问。
“是我的朋友。”太宰说,“……在某个世界,只是互相打发了无聊的时光的朋友。”
她注视着他的表情。想了一会,又问道。
“是我也认识的人?”否则没有和她分享它的道理。
他眨了眨眼,目光从她膝上的纸稿和千鹤子的面孔上流连,之后说,“你可是相当倾慕他呢。”
这句话听起来真奇怪。若还有这么说的余裕就好了。
现在,先前阅读过的文字的意义变得全然不同。她变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许多东西在脑中聚合与扩散,逐渐组生出更为明晰的轮廓。
他说的是真的。不如说,千鹤子就从来没有见过太宰这么真诚地说话。
而她同时也意识到——这是恐怕仅对这个男人自身才具有如此意义的事情。
一定不论是谁都无法理解。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可以理解他的人,哪里都不存在。因为,那是除他以外无人知晓的世界。
对于这生息着的世界而言如同白昼梦,形同为幻象去死。他为之行动的就是这样的事。除了疯狂,她很难找到更贴切的词语。
……沉默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心被不知正体的情感覆盖。就像把头摁进冰冷粘稠的泥浆里。呼吸变重,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对。不该是这样。过于空虚和孤独,也过于残酷。
无法接受,不可能接受。比任何一切都要无望,对于他这一人物和他做的所有事……从最开始就站在了过于遥远的地方。而她从最初就不具备理解的立场。现在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不停深呼吸,想要死死咬住自己的手以抵御涌上的情绪,眼眶好痛。但并不是悲伤。不是绝望。不是悔恨和懊恼。
——觉得这是怒火。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这时男人再一次开口,“现在是告别的时间。”
“……你想干什么?”
“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变成某两个人相互厮杀的战场。届时这里并没有适合安置你的地方,而我也有要做的事。”
“直接说是要去死怎么样?我不要。”
“很可惜,你没有选择的机会。——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他说,“之后你的人生就将回到自己手中,将会得到自由。今后的某一日,也必定会从我之中得到解放。”
平静得甚至显得有点寂寞的表情,而说的话能让世界上所有的人渣都望而却步。气得都要笑了。
“……把我的人生变得乱七八糟之后,真亏你能说出这种话。凭什么你觉得我可以做到……为什么你能够觉得你对我做的事是能够就这样了结的程度。我——”
“不。”太宰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否定了,“你可以做到。就算没有我,你也能够活下去,能够前进,直到这个世界迎来破灭。你就是这样的人。”
他用带有强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