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暮思云翻了个身,带着刚醒的慵懒和他絮絮说着。
张行东问:“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我想买几身演出服,再添点护肤品。你需要什么?”他投之以桃,她要报之以李。
张行东笑了,居然想到他了。“什么都不需要,配置的有。”
暮思云想了一会儿:“手表呢?”
“这个不违规,但很少用到,我们有哨。”
她又说了几个,张行东真心感慨:“对我有这个心,比什么礼物都好。”
暮思云心潮涌动,一些话语就在唇齿间,她咬着唇终没有说出来。张行东催促她挂了电话,接着睡觉。她却毫无睡意,一股要给张行东写封信的冲动一直充斥着她的大脑。
她用眉笔在纸巾上画了几幅图,趁着这股子劲儿在,叫来了客房服务,叮嘱她明天按这个地址把信寄出去。后半夜,暮思云就在把信要回来和不要回信之间反复挣扎,最后安慰自己道,现在谁写信呢?那个服务员听她说寄信脸上的错愕都掩饰不住,也并不一定照章办事吧。
第二天,暮思云一早退了房,硬着心肠快步离了这里。逛商场的时候,买了自己需要的,还特意留意了男士的用品。墨镜手表钢笔,她能想到的不违规他又能用得上的她都买了。
两人的东西几袋子呢,带着上飞机麻烦,她干脆分两开邮了回去。
她回去了,东西还没到呢。理论课很乏味,但教授风趣幽默,听来也不觉枯燥。暮思云手托着腮看着讲台,被同学们的哄笑声惊醒,不知笑的是什么,再看自己笔记,七零八落的。路楠楠推过来自己的本子:“想你老公的吧?都痴了。”
补完笔记,教室里空无一人了。她郁郁走回去。出了校门,果真又看到刘姨还守在路口。张行东有天打电话说以后她可以回家住,方便刘阿姨照顾她。住宿舍真没有住家里舒服,何况刘阿姨对她是无微不至。学校离家百十米的距离,刘阿姨也每每站在路口目接目送。她已经走到刘阿姨身边了,刘阿姨还朝她身后望望。到家后,门口桌子上多了个手提袋,饭桌上摆了三副碗筷。“今天有客人吗?”暮思云疑惑道。
刘阿姨说:“没有,是,行东回来了。”
“张行东!”暮思云叫着。
刘阿姨又说:“他说出去一趟,我以为是去接你的,可能有别的事吧。”
暮思云不以为意。给他打电话,没接。她洗手吃饭,许久未吃家乡的饭,一吃又吃多了。暮思云回到学校操场遛一圈,看看时间,又给张行东打过去,这次却是关机了。
操场上有人在弹琴,有人在跳舞。乐器她认识,路楠楠教她认的:琴筒像个碗的是艾捷克。舞是维族舞,舞者在特别灵活地动脖子。围着的人在和着拍子拍着手。暮思云突然想起了她也曾这样欢快地跳着,牵引着张行东的目光。
她笑了笑,又走了两圈回家去,张行东还没有回来。她抚抚另一个枕头,好像两人还没有在这里同床共枕过。她睡不着,又不知道张行东去了哪里。能知道他行踪的人?问问卫青殷吧。
卫青殷不在本地,笑嘻嘻地和她开玩笑扯闲话。又一本正经地说:“放心吧,东子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事。”
挂了电话,她又觉得没意思,这是在做什么呀,跟查岗似的。
半夜了,她还毫无睡意。听门似乎响了,她跑过去开门,却看刘阿姨在走廊里握着手机来回走着。 “刘阿姨,怎么了?”
“是大宅的管家说,东子被送回大宅了,喝醉了。”
暮思云随口问道:“谁送的?”
刘阿姨一脸为难,却又勉强笑着说:“是李小姐。”
暮思云赶到张家大宅时,张行东正处于醉酒后的失态中,李可茹拉着往屋子里拽,张行东踉踉跄跄往外走,嘴里还喃喃道:“我要找我媳妇,我去问个清楚,不是这里,我找她去。”其他人也是干围着,拿毛巾,拿衣服,端着水,估计是被张行东喝斥过的,都不敢上前。
“张行东,你喝酒了?”
暮思云清清亮亮的声音让张行东的脑子瞬间清明了。
他瘦了,脸色有些憔悴又有醉后的通红,望向她的眼睛变化莫测。暮思云有些心疼他,走近,问道:“怎么喝这么多酒?”
张行东甩开李可茹,一步跨过来,精准地捏住她的下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有心吗?你的心什么做的?啊!”
他的气息喷在暮思云的脸上,他猩红的眉眼,脸颊,颤抖的声音,嘴唇,头发,在她的泪光里成了虚影。她担心的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她闭上眼睛,认命地承受这一切。
张行东没有得到她的回答,更如火上浇油,手往下移,握住她的脖子晃着,喊着:“暮思云,你当我是什么!你说话!”
众人一开始是吓傻了,待反应过来,都七手八脚地来拉张行东,刘阿姨来掰张行东的手:“快松开,思云要晕过去了。”
张行东惊醒了,倏地松开了手,暮思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张行东待要去看,众人以为他又要怎样,四五个人死命拉着,把他架走了。
暮思云没有晕,她手撑着地,对刘阿姨气若游丝地说:“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