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龄笑嘻嘻地问好,说:“我们营长想嫂子了,特意让我回来一趟。”又指指花束中的信封,“我们去的地方通信不便。我们营长直接让我送来了。”
看他裤腿鞋子上还残留着灰尘,满脸疲惫,暮思云问:“吃饭了吗?先上去吃饭吧。”
陆九龄举着花,仍旧是笑着,说话却结巴了:“嫂子,你把花收下吧。吃饭,我就不去吃饭了,我还要回去呢。路上吃。”
暮思云看看他,接过了花:“这花是?”
陆九龄抢答:“我们营长的命令。”
暮思云笑笑,也不拆穿他。陆九龄趁机告别,到车边又折返回来:“嫂子,有没有话要我带给营长。”说着自己又挠着头笑了,“我忘了,有手机。”
暮思云笑意更深,都有手机,信多多余。对着他满脸期待的脸,暮思云淡淡笑笑,没说什么。
陆九龄走了,暮思云看看不远处的垃圾桶,看看花。犹豫片刻,望垃圾桶走去。身后刘阿姨叫住她:“原来在这里呢,我说该到家了一直不上去,想是东西多,我来接接你。吆,还带了花,这花真好看,正好插花。”
花是放到了家里,信,暮思云选择了不看,塞到了另一只枕头下面。
秦无畏又来了。对他这次到来,暮思云泪花闪了闪,笑哈哈地扑到了他怀里。秦无畏揉揉她的头:“带我去看看你的新家。”
“你是谈生意顺带看看我呢还是专门来来我呢?”
“当然是专门看你的。了解你的学业生活感情各方面的情况,回去好汇报。你一人来了,把一大家子的心都牵来了。你不知道,你这么长时间聚餐缺席,他们吵架都没以前有劲了。”
两人走到停车场,看到了暮思云的新车。秦无畏问:“这就是张行东送的?”
暮思云笑,嗯了一声。
“也不怎样嘛!”
暮思云说:“谁都跟你一样招摇呀!”
“那是。”
半天了,秦无畏回过味来:“胳膊肘往哪里拐呢!”
秦无畏像上次那样又打量起房子来,暮思云问他看什么呢,秦无畏转了一圈说,这小子,我的话他记住了。
“你说什么了?”
“男人之间的话,别瞎打听。”
暮思云撇撇嘴。
“这花?”
“哦,张行东让人送来的。他忙,回不来。”
“这还不错。”秦无畏看看在做饭的刘阿姨,又凑近花闻闻,“张行东对你好吗?”
暮思云像抿汗似的,抚过脖子,当晚回来,刘阿姨拿冰冰了许久,第二天青斑隐现,现在已经消退完了:“这话问多余了,你不都看到了吗?”
“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送花,必是事出有因。”
暮思云说:“就你心眼多。说吧,你给谁送花了?”
秦无畏嘿嘿笑,不搭她话:“人呢,我得见见。”
万般无奈下,暮思云躲在房间里给张行东打电话。电话响着,没人接。暮思云祈祷着:千万不要接。最终,那边喂了一声。暮思云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
“说话。”张行东的声音传来。
“我哥来了,想见一见你。”暮思云忽略他的语气。
“问他能等两天吗?两天后我回去。”
“好,我问问,再给你回信。”暮思云说完挂了电话,坐在床边发会儿呆。
暮思云带着秦无畏,热情洋溢地向他展示她的生活。参观了学校后,又让他听了一场他们一直排练的合奏曲。秦无畏不吝对她的赞美,又问她的教授是哪个。
暮思云奇怪:不是你找的人吗?你不认识?
秦无畏仍在翘首左顾右盼:“除了你和爸,我认识谁呀?”
暮思云提示给他看,秦无畏说:“看着面熟。”
“是吧,我也有这感觉,特别亲切。”
“你这是缺母爱,看着个慈眉善目的都想叫妈。”
暮思云在前面暴走,秦无畏在后面跟着,好气又好笑,不停解释赔不是。
秦无畏说得口干舌燥,到家了,暮思云在门口等着,秦无畏快一步跟上,笑嘻嘻地说:“我以为今天得去酒店呢。”暮思云笑着哼了一声,这事算过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会想到谁?会回到哪里呢?这里更多是她的住处,不是她的家,她还没有在这里和张行东同床共枕过呢。她伸手摸了摸空空的枕头,翻了个身。她想和辛虹池说一说张行东,告一告他的状,但却又不能说。
现在秦无畏来了,告诉他吗?事情已经发生了,说有什么用?她有幸得到再次入学机会,依秦无畏的脾气,知道了还不当即拉着她就走。爱情家庭什么的,都可以不讲了,学业为重吧。
张行东提早一天回来了。暮思云到家的时候,张行东围着浴巾,一身水气地刚走出来。秦无畏歪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似盯着手机。暮思云愣着不知如何,张行东说:“回来得正好,来给我选身衣服。”
这话算是解了围,她跟着张行东进了衣帽间。果真,张行东不劳她架,随意挑着衣服,暮思云坐一边玩手指。余光扫到张行东松了浴巾穿衣服,她不着痕迹地背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