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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1 / 2)

晚间赵瑭来接倓儿时,听芸将他们送到园门口,同他道了声多谢。

赵瑭愣愣地看她一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为何道谢。

听芸道:“寿亲王的事。”

赵瑭点点头,表示了然,但他今日似乎很疲惫,勉强同听芸扯出一个笑来,将倓儿推给柴九。

听芸望着眼前的人,神情凝重,似乎想要同她说什么,可微张了下口,什么也没说。

他一贯是高高在上的,在听芸面前时也从不曾流露过脆弱的一面,可今日见他,身上衣着质朴,并不像前些日子见他时精心装扮过,他穿衣裳似乎极易磨破袖口,听芸已不知自己是第几次见他袖口被磨起毛边了。

“殿下有话要说?”

赵瑭没回答,面色依旧沉重,骤然伸手,将听芸揽进怀里。

听芸都还未反应,已发现自己被他抱住。

“我要回趟北地,你在京中照顾好自己。”

他将下巴搁在听芸肩上,似乎想从她身上汲取些许力量。

听芸怔怔站着,强自保持镇定,她不常过问他的事,可此时却忍不住想问一句。

她犹豫了半天开口:“殿下是遇见什么难事了?”

“无事,一点纰漏,我去去就回。”

赵瑭将她放开,面容上又变得从容沉稳,好似他一直这么胜券在握,从不肯叫人看出破绽。

听芸目送着赵瑭登上马车,心中一直有疑问,能让他露出方才那样的神色,应当不像他说的那么小纰漏那么简单。

可他不肯同她说。

她不问,难道他就不打算同她说了吗?

听芸心中略有些气恼,明明婚事已定,他却还什么都不肯同她说。

不说便不说,谁稀罕。

她又不是多爱重他。

听芸负气甩袖回了园中,关上门不闻外面风雨,一心琢磨着从婶母那里将财产全夺回来。

她在畅园待了两天,稀奇的是孟府那边许是连吃了几次闭门羹,不愿再上畅园这边来。

听芸也不着急,待钱嬷嬷同琥珀带人去明月阁,搜出暗账,正琢磨着是直接上门去要,还是过公堂讨债。

只是她正拿着那暗账瞠目结舌,前面便来禀报,孟夫人与孟老爷来畅园了。

依着听芸的吩咐,下人将他们领到挽鹤花厅等待。

琥珀从前头过来到揽鹤亭向听芸禀报,听芸正擦拭着琴案,淡淡吩咐道:“上茶,让他们等着,让翡翠去前头伺候。”

琥珀若有所思地看了听芸一眼,翡翠那性子,让她去伺候,岂不是故意不待见他们。

琥珀应了是,将听芸的意思传达给翡翠,果不其然,翡翠在前面,守着丫鬟的本分,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上茶倒水也是砸天掼地,没一张好脸。

孟汇几次愤然想走,孟夫人也被气得不行,一想到女儿伊春还拘在步云庵,孟听芸又拿住了她的暗账,孟汇还被革职,只能忍下这口怨气。

孟汇到底是个老儒生,如今让他看一个小丫鬟的脸色,可气得不轻,茶水也没喝一口,愤然道:“孟听芸呢?你叫她给我出来,我是他叔父,她便是这般孝敬长辈的?”

翡翠呛道:“郡主这会子正忙呢,吩咐奴婢好茶好水伺候着,让老爷您慢等。”

翡翠说话阴阳怪气,忍声冷笑:“这可是九鲤上好的芙蓉顶,喝上一口,够送一个七品官进御史台大狱了。”

孟汇一口茶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一口老血哽在喉中,上下不得,脸色十分难看。

他刚被革职罢官,现下最听不得这种话了。

本朝法令对收受贿赂惩罚极重,执行如何是另外的事,但律法条文上定下,收受贿银达五两,贬官一级,罚奉半年,鞭笞二十。

九鲤的芙蓉顶,一向名贵,非富者贵者饮此茶,恐有受贿之嫌。

这边孟汇被气得不行,却隐隐听见舒缓的琴声,与孟夫人对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

孟汇气急败坏道:“你去,给我将孟听芸叫来!去!”

翡翠见他气得跺脚,心里别提多欢畅,略福了礼,脚步轻快地转身出去。

听芸倒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揽鹤亭上抚琴。

立秋刚过,可这京师的天气却仍是艳阳高照,天朗气清,只是日头虽足,倒不如盛夏时那般炎热。

荷花池上残破叶,一季花落为伤秋。

可柳枝垂杨仍在摆动,丹鹤振翅不屑枯红。

可真是个好日子。

听芸放罢琴弦,见到翡翠一路哼着小曲儿,十分欢畅地朝她这边过来。

乐道:“郡主,你方才是没见着,孟老爷那张脸,比曲博街上挂了三天没人要的猪肝还难看。”

听芸被她这番言辞逗笑,款款起身,略抬头望了眼澄明青空,日头半隐在流云中,不甚炎热。

“带上账册,我们去瞧瞧。”

听芸莲步轻移,不急不缓地往挽鹤花厅去。

孟汇夫妇已等了近半个时辰,最后索性想摔盏离开,还是孟夫人拉住他,他们是来求人的。

孟汇瞪了孟夫人一眼,责怪她贪得无厌:“都是你干的好事,平白贪她的财产,如今闹成这样顺你心意了?还出主意害她。”

孟夫人听他这么说,也不高兴起来,但还顾及不是在孟府,只得压低了声音,“呸,我做这些你不知道?把人送给寿亲王不是你默准的?那些钱还不都用在你打点交际上了?你就是个黑心肝的,装什么慈悲菩萨,你自己的亲侄女,你不善待,倒叫我来疼爱,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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