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去山中隐居,你那一大家子也跟着去吗?”
许负叹道:“如今我也老了,哪顾得上那么些人,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我竟是顾不得那些了,况且年轻人哪会再听我一个老婆子的话,只好带了我这个徒儿去寻个清净罢了,还望太后恩准,微臣感激不尽。”
太后道:“哀家是真舍不得你,皇上更是舍不得啊,你打皇上那来,皇上怎么说?”
许负道:“微臣求了几次,皇上倒是恩准了。”
太后点点头:“也罢了,皇上都恩准了,哀家可是留不住了。”
说了会儿话,太后又赏赐了许多东西,许负方带着徒儿离开。
至晚间,梁王刘武和李后来向太后请安。太后只是淡淡地说些闲话,刘武每每提起太子,太后也并不接话,如此坐了一会儿,刘武和李后也就告辞了。
回到下榻处,屏退众人,刘武方疑惑道:“这老太太今儿是怎么了,面上总是淡淡的,不似往常那样喜欢我呢。”
李后道:“妾也瞧出来了,老太太似乎有意冷着殿下似的,的确不像前两天那样亲热。”
刘武道:“这段日子我并没有行错什么,也没有说错什么啊,而且我每提及太子,老太太都拿话岔开了,这是什么缘故呢?”
李后道:“瞧老太太的这光景,好像并不打算废太子了。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内线回报,老太太最近没见什么人啊。对了,今天见了许相师,难道是她对太后说了什么?”
刘武道:“一定是这个老巫婆在搞鬼,自高皇帝以来,后宫历来是重视这一套的。”
李后道:“按理说不应该啊,这个老巫婆可是收了不少咱们的好处,也得是替咱们说好话啊!”
刘武道:“自古人心隔肚皮,尤其这些神神叨叨的人,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后道:“眼前也只是咱们猜测,太子未必就一定立得住,老太太年纪大了总是会归西的,到时皇后就成了太后,皇后可是最疼殿下的,机会一定还是会有,大王切不可灰心丧气。”
刘武道:“这个自然,本王是一定要放长线钓大鱼的。”
李后道:“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我们疏忽了。”
刘武道:“谁?”
李后道:“太后身边那个贴身侍女王娡,她可一直都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啊,在太后身旁吹风最合适不过的了。”
刘武道:“莫非夫人的意思是想……”
李后俯首贴耳与梁王刘武嘀咕了一阵,二人相视而笑。
却说这两日太后寝食难安,得知皇帝身子一天比一天好硬朗,也还是开心不起来。这日太后起来得早,便让王娡陪着自己到花园里溜达溜达。
清晨暑气还没上来,昨夜下了一场雨,空气中微微透着一丝凉意,满眼的红肥绿瘦,只把夏天缠住。
太后扶了王娡的手,信步走着,不时指点着满园景色道:“丫头,你瞧瞧这些花儿,开得多旺盛啊,一个赛一个,生怕落了后似的。都说春天才是看花的季节,依哀家说,夏天才更应该看花呢,夏花多绚烂啊。你瞧瞧这一朵一朵的,跟宫里的这些个美人可有的一拼,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啊。你说这男人要是旋入花丛中可怎么能自拔啊!要不说自古女色误国呢。”
王娡笑道:“自古因女色误国的不过都是一些昏君罢了。”
太后道:“你这话倒也没错。那你说说,当今皇上是昏君吗?”
王娡突然一愣,旋即笑道:“皇上当然是万民称颂的明君啊,太后。”
太后点点头,接着问道:“那太子呢,是明还是昏?”
王娡有些不知所措,便一时语塞:“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将来也会是一代明君啊。”
太后忽然冷冷道:“胡说!你这是在替太子说好话,哀家看啊,太子现在就昏得很!整天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胡闹得很,脾气乖戾暴躁,哪里有他爹半点沉稳!”
王娡笑道:“也许再历练些时候就好了。”
太后冷道:“哀家看是不中用,他身边啊得有一个可靠的人看着点,时刻提醒规劝着点才行。”
王娡道:“奴婢听说太子的老师晁错大夫是极稳重可靠的,有他日日规劝太子必是稳当的。”
太后道:“唉!丫头,你不懂啊。那是在外头,在里头在身边的那个人更重要啊!”
王娡道:“在里头?在身边?”
太后笑道:“怎么?你这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还不明白吗?”
王娡忽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太后和煦地看着她,慢慢拉过她的手,叠在自己手心里,道:“哀家冷眼瞧了这些天,越发觉得你稳重讨人尊重,这满宫上下的女人都不及你,哀家想着,太子身边得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要时时关心他,时时爱护他,时时规劝他,要一辈子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丫头,你能做到,对吗?”
王娡不知所措,忙跪下道:“太后,奴婢粗笨,恐怕难当此重任,望太后三思。”
太后道:“怎么?你不喜欢太子吗?你不愿意去服侍他吗?”
王娡道:“奴婢不敢想。”
太后道:“以前不敢想没关系,从现在开始,哀家命令你要爱上太子,一辈子死心塌地爱他,服侍他,你必须得做到,知道吗,丫头,你必须得做到。”
王娡诚惶诚恐:“我……我……”
太后笑道:“好啦!我什么,从现在开始,哀家就把你赐给太子做她的贴身侍女,你要替哀家守护好他,你知道吗?”
王娡道:“太后……我……奴婢怕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