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没亮，陆斌就开始拿着扫帚打扫起了庭院。秋天的早晨仍旧有些寒凉，庭院里一片红枫如火，树叶尖上尤自挂着昨夜的露珠，将滴欲滴。
然而陆斌没有闲情欣赏眼前这副怡人的景色，他早上要打扫一整个庭院。
审戒司的那些司吏司差里，就属他年纪最小资历最轻，因此才被分配干了这么个苦差事。
就在他一边扫地，一边抱怨的时候。审戒司的大门外传来了一阵洪亮而熟悉的声音，那是鸣冤鼓被敲响的声音！
陆斌顿时有些头疼，自从主司在审戒司外设了这个鸣冤鼓，常常有人大半夜来敲，结果只能是他这个刚入司的小吏苦哈哈地从床上爬起来给人开门。若是找上门来的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也就罢了，偏偏都是些什么东村的黄牛丢了怀疑是西村偷了去，巷子口的小妇人同巷子尾的李婶为了一根葱或是几头蒜起了争执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若是放在别的州府的审戒司，那些大人连理都不带理他们的！偏偏自家主司总是叮嘱他即时将这些人迎进司里，好生招待。
陆斌头疼，有人比他更头疼。
那些沉睡中的差吏被鸣冤鼓的鼓声惊醒，反应过来是什么后更是一个头两个大。碍于主司之威，只能骂骂咧咧地穿好衣服鞋袜，不情不愿地去禀报主司，嘴里尤自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要是换成前头那个主司，早就把那些刁民赶出去了。偏偏前头那个调走了，来了这么个事情多的主司。自打他上任以来，大大小小的案子不曾断过，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升堂会审，弟兄们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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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斌打开门，门外之人却让她小小吃了一惊。寒风里站着一个高挑消瘦的身影，浑身上下一套洗得发白的衣裳，嘴唇冻得发紫，枯草般的头发潦草挽了一个发髻，头上只插着一根银簪。凛冽的寒风里，来人站得如一杆红缨枪一样笔直。
“大人，我来报官，”瘦削的姑娘听到开门声，缓缓抬起头，映入他的眼帘的是一张苍白清秀的脸，犹如晚夜露水打湿的一株白海棠。
“有人伪造朝廷文书。”那张被冻得惨白的嘴唇骤然吐出一个惊雷，炸得陆斌脑袋一阵嗡鸣。
自淮冯之乱以来，伪造朝廷文书已经成为仅次于弑君窃国的罪名，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大堂之上，薛扶玉终于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审戒司主司-江怀舟。
江怀舟不过二十，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审戒司的最高位，还挤走了前头那位资历颇深的老主司，甫一任职便在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近日来，这位有史以来最为年轻俊秀的主司俨然成为城中妇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一位户部侍郎的爹呢，亦是常有好事者酸溜溜道。
而现在，这位传闻中的主司正在与薛扶玉大眼瞪小眼。
“按着大周律例，诽谤他人者杖五十，家产悉数充公，薛氏，你可想好了？”江怀舟严肃开口。
“大人，民女有证物呈上。”薛扶玉从怀里掏出那份假地契，交有差吏呈到主司案上。
一旁跪着的薛李氏看到假地契目眦欲裂，恨不得扑上来活撕了她。两边的差吏连忙死死制住薛李氏，饶是这样薛李氏还是一边扭动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薛扶玉恍若未闻，平静地望向上方之人。
江怀舟微皱眉头瞥了薛李氏一眼，转而低下头仔细查验着手中这份地契。
见江怀舟始终皱着眉头卡不出所以然来，薛扶玉只得高声提醒道：“大人，看印鉴！”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怀舟拿起地契对着光看了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片刻后，江怀舟唤来差吏让拿支点燃的烛台来。
这就对了，薛扶玉暗自点头。
正版地契盖的是官方的印鉴，那种印鉴的印泥用的是朱砂混着金辉石制成的。金辉石产自扶潼山，产量稀少，矿脉为官方所掌控，不在民间流通。
因此，那些伪造地契之人通常用瑛石替代金辉石。瑛石与金辉石颜色质地极为相似，混在朱砂里制出来的印泥更是真假难辨。只是有一样，金辉石的印泥会在阳光下闪出细碎的金光，受热时印鉴颜色便会由红色转为暗金色，而这是瑛石无法替代的。
方才江怀舟把这份地契的印鉴拿到阳光下看了看，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只是自淮冯之乱，圣上对于伪造朝廷文书一事颇为忌惮，下令如有此事，一律严惩。
重刑之下，几乎无人敢重蹈覆辙。
江怀舟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第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
烛台拿来后，江怀舟拿起地契轻轻放在烛火上烘烤了一会儿。一段时间后，印鉴颜色毫无变化。
江怀舟放下那张假地契，轻轻吐出一口长气：“罪妇薛李氏，伪造朝廷文书，罪不容诛，薛李氏，你还有什么要分辨。”
一直擒着薛李氏的差吏拿开捂着她嘴的手，薛李氏爆发出一阵愤恨的咒骂，慌得差吏立马重新死死捂住她的嘴。
江怀舟轻叹一口气：“罪妇薛李氏，罚处家产悉数充公，本人流放无陀。”
就在江怀舟语音落下的那一刹那，薛扶玉就收到了来自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看着积分栏里多出来的十积分，薛扶玉心情破天荒地好极了，看着薛李氏被差吏捂着嘴拖下去，更是感觉此时是自穿越而来自己最愉悦的一刻。
一走出审戒司大门，薛扶玉顿感神情气爽。然而还没走两步，薛扶玉便被一个冲过来的身影狠狠撞了一下，就在两人齐刷刷倒下之际，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