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递给她,想转身回到原来的地方,头顶就被一把黑色的伞笼罩住了大片光亮。
宋清菀拿着传单转身,不明所以的抬头往那人脸上看去。
是沈千嶂。
此刻他举着一把黑色弯钩伞,单手放进大衣口袋里;他的眼眸如静淌的流水,唇角两边微微漾开浅笑,延绵深长;眼前的他又是那样的温柔,与之前的所有时候都不太一样,流光的柔和目光引人不自觉的想在他小小的瞳孔中久留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雪还在下,外界的喧嚣还在继续;但两人仿佛像是定在漫天雪地里的一副被画笔渲染的水墨画,彼此隔绝外界纷扰相视对望着。
半响过后,宋清菀才晃过神来。
她把传单别至身后,低下眼帘目光一沉,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在这?”
沈千嶂将她从露天的公园拉到跳广场舞边的台阶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把地板那一块擦干净,让她坐下。
手上的伞被他闭合堆靠在大理石的墙壁上,接着又把自己的围巾取下,动作轻柔的绕在她的脖子上拢了拢,想弯腰接她手上的传单。
“是不是发完这些就可以回家了?”
宋清菀紧紧攥着手上的传单,两只手遮着传单正面着装裸漏的女人,反应很大的死死护住那些废纸,不让他碰。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发完的。”
明明刚刚她独自一人发这些擦边传单的时候,从未觉得丢人或是不好意思。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沈千嶂,她几乎下意识的想要将那些东西藏起来,心虚害怕的被他发现,像是想要极力掩饰着什么。
沈千嶂看她如此大,没再继续去拿她手中的传单,而是蹲下身子,把她被雪浸湿的碎发别至耳后,轻声哄着问:“晚上吃饭没?我还没吃饭呢!快饿死了,发完陪我一起吃饭好不好?”
宋清菀低着头还是没松开那沓传单;她咬着下唇,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般难受到喘不过气来。
沈千嶂捧着她如寒冰般凉透的手放在嘴边吹着热气摩擦,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眼圈渐渐发红。
他哽着嗓子,强压下自己沙哑的嗓音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道:
“你就当我求你好吗?”
“宋清菀,你为我心软一次好不好?”
宋清菀半张脸被围巾围着,她低头埋进围巾里,不说话。
在沈千嶂一次次的试探下,她终于松开一直抓着的传单纸,埋进围巾的头也微微抬了起来,眼眶盛满的泪水往下划,扣着棉服上的布料,下唇被她咬到发白,留下一条明显的牙印,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他笑了一声,抬手将她的眼泪擦干净,自己眼泪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从眼角流下;他依旧用着那照作平常欠揍的语气自恋道:“怎么?被哥帅哭了?别哭了姐姐,等会旁边那群奶奶以为我一大老爷们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呢?”
宋清菀往旁边看,果然看见几个老奶奶往它们这边看,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然后他拿过她手中的传单,将她脖子上的围巾往里塞了塞。
“那你坐着等我,别乱走。”
宋清菀点点头。
沈千嶂拿着传单看一眼,微愣了几秒;而后若无其事的在乐园外围发了起来。
虽然动作不是很熟练,但是态度却很好。
他从代替她上岗的那一刻开始,脸上就出现了迎合的笑容;他弯躬着身子降低姿态,将手上的传单一张张发到人们的手上,口中重复着一句句几乎从来不说的“谢谢”,做着与他过去18年为之相反的事情。
他想。
他败了,败给了宋清菀,败给了那个泼他橙汁的女服务生。
他对她,是后知后觉的一见钟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