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朝盛武杰的胸膛轻捶了一下,“春城都,都......我为她哭几声怎么了,都,都怪我......”
盛武杰握住盼儿的手腕,他仰头轻叹,呼出的气息在冷夜里凝成水雾。
这手腕好细小,平日里盛武杰一只手能握她两个。这样娇小的人,怎么能往外头送呢?盛武杰忽然悔青了肠子。
“盼儿往后,不论如何都别哭,要吃好,喝好,睡好,就跟现在一样,知道吗?”
盼儿沉浸在亲友离世的悲恸里,没听出盛武杰话里的离愁,“我...我没资格吃饭,我对不起春城姐姐...”
身后,白邦彦的脚步近了,盛武杰手里的力气却舍不得放,将盼儿抱紧,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仿佛再也抱不到这具身躯似的。
“...疼,你轻点啊。”盼儿被勒得喘不上气,捶着盛武杰要他放手。
盛武杰道:“盼儿,你先回家吧。”嘴上说着,手臂上的力气却还舍不得放开。
春城没了,盼儿确实没有心情再参加什么宴席了,点头,带着哭腔朝盛武杰关照道:“咱们原先的计划看来是不行了。你千万不能冲动,听见没有?不能杀渡边,也不能杀冯绍祥,碰也不能碰,咱们今夜只求平安,等你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你,你哭什么?”
“没有。”盛武杰倔犟地吸了吸鼻子,“春城没了,我也难受罢了。你好好的,我刚才讲的话要记住。”
盛武杰攒紧了拳头,低头不敢看盼儿的眼睛,朝背后白邦彦的方向扭了下头,道:“走吧,回去吧。”
“好。”盼儿放开了盛武杰的手,边走边说,“你记住我的话,不能冲动啊,一切等你回来,我们再计划。”
“嗯。”
盛武杰望着盼儿的背影消失成了小点,喉结不住地滚动,背对着光,独自在黑暗里无声地哭成了泪人。
他太累了,累得想蹲下,却知道背后还有眼睛盯着,只得强撑。
泪痕晾干,他随手一抹,转身抬步,晚风在披风上刻出凌厉的线条。
身后的木屋里,水晶灯闪着花俏鬼魅的光,每一盏都像是念诵着诅咒,专为取盛武杰的性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