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出去历练后,城堡就出了很多怪事……”
闪电再次劈过。撒拉弗迅速扭头看了一眼,从袍子口袋里掏出一只苹果,递给玛珈弥依。
“给。”他说,“现在不是产水果的季节,下次我来的时候,多给你带一点儿。”
“我明白。”玛珈弥依勉强笑着说,“时间都乱了套了。”
“那,就这样?”撒拉弗又看了一眼天际,“我必须回去了……天庭那帮人虽然弱,但还挺疯的。三界岛的这几分钟过去,天堂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你快回去吧。”玛珈弥依推着他,“我没关系的!”
她把他推走,自己就站在了雨水中。雨越下越大,她被淋得有点睁不开眼,但还是笑着跟他摆手摆翅膀,说:“哥哥再见!”
“快回去吧!你个笨蛋。”撒拉弗嘀咕她一句,展开羽翼。“我不久还会再来的,知道吗?”
狂风差点儿把玛珈弥依吹翻。她艰难地挡住脸,好一会儿才睁开落了泥点的眼睛。撒拉弗已经不见了。
他是用羽翼回到天堂的。当然,她的翅膀被撕掉后,就做不到这一点了。
玛珈弥依慢慢走回山洞,手上用力。纤细的骨头隆起片刻,香圆的红色苹果在她手里裂成两半。
她把一半放在扎洛脸边,另一半塞进莱拉的手里。自己在火堆边坐下,望着跳跃的光影发呆。
时间飞速地过去。山洞里的孩子越来越多。她捡到了妖人,捡到了血族,他们都是她的孩子,每到雷雨天,他们都会蜷缩在她身边入睡。
她一直在等待脑海里的小铃铛响起。从撒拉弗来看她的那天起,她都会在随身的羊皮纸上记录天数。直到数字已经超过了一千,她不再记了。
对她来说,父亲和兄弟姐妹们没有传来死讯,天堂没有当着她的面陷落,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听见了铃铛的清脆声音。
孩子们都已经睡下,守夜的扎洛扭头看她。玛珈弥依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几乎跌跌撞撞地冲出山洞。
果然,撒拉弗在那儿站着。
距离上次他来看她,已经过去了三年。撒拉弗变得几乎让她认不出来。他的羽翼缩了水,红色长发失去了光彩,身体也没有站直。他朝着玛珈弥依转过来的时候,她看见他左腿不太灵便。
他的袍子脏污不堪,染着泥水,血水与肮脏的□□。还是一个雨夜,但是他的头发已经被淋得半湿。
玛珈弥依呆呆地叫:“哥哥。”
撒拉弗有些凹陷的眼窝里流露出一点光彩。她看见,他从前俊美潇洒的面容上居然多了皱纹。
……她的哥哥居然长了皱纹。他习惯了用力抬起眉头,像精神紧绷的猛兽一样去看人;他看着她的时候,额上一直有那样的皱纹。
撒拉弗笑了,很用力地叫她:“小哨子。”
他说:“好呀,出来得这么快。你的预感还在吧?对吧?”
玛珈弥依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冲上前,想要抱住他,可是他猛地后退一步:“别!”
撒拉弗给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子:“不怕脏啊?”
玛珈弥依看着他。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抹掉她哥哥眼下的凝固的血迹。她有很多话想问,但是最后,她只是颤抖着问出一句:“……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啊?”
你的腿怎么了?你为什么说话有些结巴?你的翅膀,你的头发,你的力量都去了哪儿?
她哥哥的神力甚至不足以在雨中庇护自己。
“小哨子。”撒拉弗说,“我得再来见你一次。我想见你,大家也都想见你,我是代替所有人一起来的。”
玛珈弥依呆呆地看着他。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撒拉弗说,“小哨子,我们要输了。”
玛珈弥依说:“不会的。”
“我说真的,”他笑了,“你看,我们现在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失去更多东西。爸爸的大脑不能再给他任何助力了。瑰洱睡过去就没再醒来,乌列尔没了翅膀,所罗尼她现在有点……唉,她有点笨了。天庭的那些人越战越勇,他们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力量,都是从我们身上汲取来的……我真的,不可能战胜他们,小哨子,我尽力了。”
玛珈弥依说:“那就别打了,你们来我这里。我们……我们准备建一座房子。很大的房子,可以装下所有人……”
撒拉弗摇了摇头。
“你这个笨蛋。”他笑着说,“好在,爸爸给你的那些东西都还在,对吗?他做出的那个决定真是对的。现在我们的神力已经流失了,但你的力量,你的智慧和预感都还在。无论如何,你知道他的意思了。你不会生他的气了吧?”
“我从来没生过他的气啊!”玛珈弥依失声喊。
“我知道。那就好了,小哨子。”撒拉弗伸出手,但是没有摸她的头发,就放下了。“对不起,我是太久没来了吧。你看起来变化很大。”
“没有……没有很久。”玛珈弥依勉强对他笑,说,“我只是特别盼着你过来。我……”
她在发抖。
“不能……离开天堂吗,哥哥。你们一定得陪着它吗……”
“弥依,天堂里还有你的小花园呢。”撒拉弗说。
玛珈弥依颓然闭上嘴。
“小哨子。乌列尔的图书馆就是这世上所有的知识,瑰洱的茶包就是所有生命,所有的梦境……也许天庭那帮疯子也有对应的神力,也许他们能管得更好。但是我们只要有一天还是神,就得保护好这些东西。对不对?”
“那我跟你们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