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笑的是。” 祁烨廷唇角勾起一抹轻嘲,“我妈在收拾我爸爸遗物的时候翻到了他的手机,他在微信里很明白地对那个女人说,他最爱的人还是他的妻子,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仅仅是因为他不甘心这么长的一辈子,就只接触过一个女人。” 殷澜顿时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儿膈应。 这不是又当又立么? “还挺有意思的。” 祁烨廷盯着黑漆漆的夜空,嗓音低沉,“我妈妈一直觉得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就是在年少的时候就认识了我父亲,然后他们平平淡淡地牵手,平平淡淡地结婚,拥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家庭。” “她会很自豪地告诉所有人,他们从一开始直到最后,都会是彼此的唯一。” “然而那场车祸毁掉了一切。” 殷澜没想到祁烨廷的母亲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她心里也有些堵得慌。 是真的膈应。 她以为能和他白头到老,然而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想携手走下去的人,只有自己一个。 那场车祸带走她的挚爱的同时,还狠狠嘲笑了她的天真。 她引以为傲的“专一”和“浪漫”,原来在另一个人眼里,是“不甘心”。 祁烨廷道:“葬礼过后,我母亲就离开了祁家,来到了云城,因为只有这里没有那个人的气息,其他地方,他们度蜜月的时候都去过。” “她拒绝见祁家的任何人,包括我。我每年都会来,但是这么长时间,我每次来都连疗养院的门都进不了。只有这次,她没有让人拦我。” 殷澜听着他的讲述,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揪了一把,泛着钝钝的疼痛。 祁烨廷的母亲,当时到底有多伤心啊。 伤心到只是因为那些城市有两人共同留下的气息,就将自己封在一座小小的云城里,不愿再踏入那些地方一步。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祁烨廷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的表情明明很平静,但是她就是能感觉到一种深切的难过。 朦胧的月色洒在他的眼睛里,像是盛了一汪深沉的湖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似乎不知不觉间都能将人的灵魂也一并吸进去。 殷澜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肩膀。 她装作没有发现祁烨廷眼中的意外和惊讶,轻声说道:“如果实在难过,看在你今天帮我解围的份上,我可以勉强把肩膀借你一会儿。” 顿了顿,她特意强调:“只有一会儿。” 半晌,祁烨廷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伴随着衣料摩擦的细小声音,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殷澜整个人摁在了怀里。 殷澜有些僵硬:“倒也不是这样……” 祁烨廷懒懒地把下巴支在她的颈窝,哑声说道;“既然只有一小会儿,那我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殷澜身体愈发紧绷。 他们曾经是夫妻,对彼此的身体最熟悉不过了,如果不是现在 已经离婚了,那她一定会怀疑祁烨廷是故意的! “你好像很紧张?” 听出男人声音里的戏谑,殷澜忍不住磨了磨后牙槽,面无表情道:“别逼我扇你。” “呵……” 祁烨廷轻笑一声,“殷澜。” “嗯?”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谁不爱听豪门八卦啊……尤其是这个八卦还是自己前婆婆的八卦。 殷澜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一句,但是唇角还是忍不住小幅度地翘了翘。 祁烨廷叹息一声,语气罕见地带了点儿迷茫:“这好像是这几个月以来,我们最和平的一次。” “……”殷澜垂了眼眸。 祁烨廷紧了紧胳膊,闭上眼睛。 夏黎音是他年少时的梦想,因为命运捉弄,以至于他们直到现在才终于走在一起,然而有时候,他却又觉得并不是多开心。 他有时候忍不住想,难道结婚两年半,他真的没有对殷澜动过心吗? 那为什么,当这久违的柔软身体入怀,那熟悉的味道冲入鼻腔的时候,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思念? 甚至这一刻,他心里控制不住地在想,要是时光能一直停留在这时就好了。 没有夏黎音,他和殷澜也没有离婚,他们过着最平常的夫妻生活,充实又满足。 安静的花园里突兀地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那个刘老太总算是走了,她来了才三天,就把人折腾得够呛。” 这声音在安静的花园里简直格外明显,殷澜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祁烨廷推开,脸上尴尬一闪而过。 脚步声朝着这边逼近,另一个人的声音也传来:“可不是吗,我昨天给她倒的水有点烫了,她直接就把杯子给砸了,还好是塑料杯,要是玻璃杯,那玻璃碴子肯定溅得到处都是。” “今天她儿子来接她的时候,她又是哭又是闹的,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她儿子没出息,害,我要是她儿子我都社死了。” “就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