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柴下山,恰好见到敖闰,爽朗地问道:“敖家妹子,这是去哪儿了?”
他说着,注意到杨戬,“这小哥面生,不是我们村的吧?”
敖闰颔首,拢袖替杨戬回答:“他是我在山里捡的。”
樵夫砍了几十年柴都没捡到过大活人,不由得觉得好笑,胡乱地附和:“捡的好啊,也是一条生命,带回家养着吧。”
杨戬轻笑着耸耸肩,听这话自己像小猫小狗似的。
樵夫把柴往背上推一推,边向前走,边回头跟他们说话:“取名字了吗?可不能没有名字。”
敖闰和杨戬同路,俱是俊美出尘,矜严庄重。不同的是,敖闰清冷坚韧,杨戬温润文雅。
“是啊,没有名字怎么行?闰闰替我拟个吧。”杨戬应声道。
好奇怪的称呼。敖闰忍不住又蹙眉,试图用严肃的神色打消他使用这个昵称的念头。
“怎么了闰闰?”杨戬笑意盈盈。
“好,我给你取名字。”敖闰点点头。
她冥思苦想,直到走进院子,经过屋檐下的水缸,彻悟道:“他是大郎,那你就是二郎吧。”
“他是谁?”杨戬锐利地弯起眼。
敖闰停步,招手让杨戬来看。
水缸中有只小乌龟在游动,它约莫仅有巴掌大,龟足还有些虚化。
“他是我的龟丞相。”
大郎抻着圆头,露出豆豆眼,悠悠地和杨戬对视。
杨戬扶额。
“他很喜欢你呢。你们两个玩吧,我去李木匠那里定张床。”敖闰拂过水缸道。
敖闰既然决定留下杨戬,就不能总让他在榻上缩着。村东头的李木匠手工活很好,她的家具就是在那里打的。敖闰将门后挂的篮子挎在胳膊上,打算顺道买点菜回来。
敖闰很喜欢不用法术的生活,除了做饭,基本上她都能搞定。
杨戬笑看她的动作。
敖闰提着菜篮回来的时候,远远感受到院子里多出陌生的气息。
难道又是来借琴的?
她在心里胡乱猜测,直到推开院门看见——
庭中混乱的果子已经消失,花草不再歪倒。
有只白色细犬站在杨戬的腿边,黑眼睛规规矩矩地不乱瞄,很有礼貌的样子。
杨戬立在已经收拾整洁的庭院中央,给她介绍道:“这是我养的小狗,叫做哮天。哮天,打声招呼。”
“汪汪。”
“你好,哮天。”
敖闰弯腰跟小狗应答,思维发散开。
他忘记自己的名字都没忘自己的小狗,真是奇怪的男人啊。
敖闰的院子彻底热闹起来了。
哮天的礼貌似乎只是片刻的装模作样,得到收留后就原形毕露。它最喜欢在花花草草中扑来扑去,所过之处草木精灵惊叫连连。
杨戬洗干净菜后在厨房忙活,时不时呵斥一声。
“哮天!”
“嘤嘤嘤。”哮天趴下,眼睛贼溜溜地乱转,脸搭在爪爪上。
敖闰定制的床已经让李木匠搬来了,他喝两口水就摆摆手,带着满头大汗回村东头,翌日整个村子都知道敖闰这里多个郎君了。
隔壁的李嫂一直跟敖闰关系不错,她刚接完在塾里读书的孩子,就端碗腌鱼呼唤敖闰:“妹子,妹子!”
敖闰正要往出走,杨戬从厨房出来塞给她一碗冰冰凉凉的吃食。她仔细看来,竟是院中零落的果子削去皮、切成块,掺上菱角与碎冰做成的。
“这是什么吃法?”敖闰新鲜道。
“简易冰碗,这碗先送与邻居,我再给你做。”杨戬温声回答。
“好。”
敖闰走到院门口,让刘嫂进来坐。
刘嫂今年三十余岁,容貌艳丽,姿态娉婷。她将腌鱼递过去,在石凳落座,打量着忙碌的杨戬。
“我道是什么样的人物能留在你身边,果然是俊俏郎君。你这院里都大不相同了。你们打算何时成亲?”刘嫂打趣她,问道。
敖闰回忆起杨戬的态度,沉吟道:“不好说。”
刘嫂接过冰碗,目光流露出艳羡。她想把冰碗带回去给孩子吃,边起身离开边道。
“这是他做的?哎呦,这般良人,又好看又能干,你可不能错过。”
敖闰送她到门口,附和道:“是啊是啊,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小点。”
刘嫂已经回自家院里了,突然反应过来敖闰的最后一句话,原地凌乱。
哪……哪小?
敖闰的声音冷不丁在隔壁响起,吓得刘嫂差点把冰碗砸了:“我说年纪啊。”
杨戬再次扶额。
他们在院子里用晚饭,杨戬做的炒竹笋和青鱼羹,就着腌鱼,两人一狗都吃得很开心。哮天摇着尾巴在水缸旁转圈,被敖闰再三叮嘱不要吃掉她的龟丞相。哮天的舌头吐得更欢了。
“你能听懂吗?”敖闰严肃脸。
“汪汪汪汪!”
杨戬的床已经铺好被褥摆在外屋,和敖闰的床铺间隔着月洞门。被褥呈青黑色,是敖闰买的,比他在山中和战场上睡的要舒服得多。
亥时,敖闰倚在床头与杨戬交谈,竹窗透过的月光和夜明珠的光亮给她渡上层光晕。
“你应该上过战场,给我讲讲封神之战到底是什么样子吧。”
杨戬正在宽衣,闻言差点问出“你想听哪一段”这句话,他停顿半瞬,就如常解开腰带道。
“我不记得了。”
敖闰轻笑,笑声与他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