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的操作实在是太秀了,所以青登对这副画的印象一直很深,连带着也牢记住了这起著名的历史事件。
……
……
此时此刻——
江户,千事屋——
桐生老板端坐在柜台的后方,翻看着铺陈在案上的账簿。
因为木下舞去见证青登的“讲武所征伐”了,所以偌大的店铺里此时只剩老人和那只懒洋洋的大橘猫。
正在这时,铺门外冷不丁的响起由远及近的仓促足音。
喀啦啦啦——在听见铺门被推开的声音后,桐生一边不紧不慢地合上面前的账簿,一边以公式化的平静腔调说道:
“欢迎光……”
“桐生先生!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听着这熟悉的苍老男声,桐生老板连忙抬头并惊讶地眨了眨眼。
“嗯?昂古莱姆先生?”
昂古莱姆先生……即安东尼三下五除二地脱掉用来遮挡面容的防雪斗笠和面巾,然后急不可耐地扑到桐生老板的跟前。
“桐生先生!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安东尼的突然来访,以及其刻下所展现出来的这一系列异常举动,使桐生老板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头。
“昂古莱姆先生,请您冷静一点,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着桐生的劝导,安东尼的神情总算是变得镇静了些。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然后一边下意识地窥看身后,仿佛是在确认无人追踪,一边压抑着音线,颤声道:
“桐生先生!他、他……他追来了!”
他——明明安东尼并未明确说出这个“他”是指何人,但桐生老板还是愣了一下,接着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面色顿时一沉。
“……昂古莱姆先生,请您慢慢地将事情的详细因果,逐一地告知于我。首先,请您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他追来了?你见到他的部下了吗?”
安东尼摇了摇头:
“我没有见到他的部下。”
“可是从大半个月前起,我和勒罗伊就频繁地发现有身份不明的浪人在窥看吾宅。”
“起初,我以为只是我多心了。”
“直至最近,我和勒罗伊每逢出门时,都总能感到有人在跟踪我们。”
“你也知道,托了那人的福,我和勒罗伊都非常擅长识破他人的跟踪……”
桐生老板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既如此,那确实是该抱定最坏的打算。”
说到这,他停了一停,随后面露无奈之色地呢喃道:
“那家伙可真是有够执着的啊……你们都已经逃离欧陆,不辞艰辛地渡过重洋,来到这万里之遥的远东国度了,却仍不肯放过你们。”
安东尼沉下眼皮,黯然神伤。
“对他而言,艾洛蒂是他的梦想,是他的希望所在……他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就放弃的……”
“对于‘你们已被监视’这一事儿,昂古莱姆小姐知情吗?”
安东尼沉默片刻,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没有告诉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能就此远离那些是非……”
桐生老板轻轻颔首。
“嗯,说得也是啊,我能理解。昂古莱姆小姐以前所承受的压力、苦难,已经够多的了。”
“……桐生老板。”
自适才起就一直低头耷脑的安东尼,这时倏地捏紧双拳、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我的这项请求很强人所难……但是……但是……请你们再帮我们一次吧!江户是不能再待了,我们必须得再次搬家!搬到更远的地方!”
说罢,他用力地抬起头,朝桐生老板投去充满期冀之色的目光。
“更远的地方……你是指哪里?”
桐生老板沉下眼皮,作思考状。
“奥羽诸藩?虾夷地?还是说别的国家?”
“我不知道……哪儿都行,只要是安全的、能让艾洛蒂平安、快乐地长大的地方就成!”
“……”
“……”
沉重的沉默在二人之间累积。
一方沉吟不语,另一方紧张等待。
大约10秒后,沉吟终于化为声音:
“……昂古莱姆先生,我就直说了:你的这项要求,确实是很强人所难。”
“我们葫芦屋确实是人多势众,可也没有神通广大到无所不能的地步。”
“先前,你们在主公的安排下,定居于大坂。”
“在京畿地区的攘夷之风渐盛后,你因担心受到牵连而于3年前迁居江户。”
“而现在,你们又要离开江户,前往更安全的新地。”
“坦白说,在时下的日本,除了大坂、江户之外,我们很难再找到比这两座城市还要安全的地方了。”
言谈至此,桐生老板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了一顿。
当他再度开口时,其语气中多出几分冷漠的意味。
“而且……我说句不客气的:尔等与我葫芦屋的交情,并没有深厚到能让我们为你们赴汤蹈火、不顾成本地保护你们的地步。”
安东尼露出六神无主的表情。
不安、局促、忐忑……三种感情漂亮地混合在其苍老的圆脸上。
“……”
他没有说话。
只默默地垂下脑袋、耷低双肩,神色上染满无助的色彩,整个人像是缩小了一大圈。
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