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向老太君,岳婉蓉热泪盈眶。 “娘,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跟你告过状,更没跟你诉过苦,可是今日的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有些话我若不说,我对不起倾歌受的这一身伤。” “娘……” 夏倾歌自然是希望岳婉蓉能够强硬起来的。 只是,真当她为自己出头的时候,看着她明明心痛,却要倔强坚强的时候,夏倾歌会心疼。 “娘你身子不好,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和祖母说。” “娘没事。” 岳婉蓉直接拒绝了。 夏倾歌是晚辈,她固然强悍,可是在这个长幼有序、尊卑分明的社会里,她的强悍也会受到牵制,甚至成为负累,于名声无益。 更何况,夏倾歌不是个柔弱的人。 有些话她这个当事人说出来,反倒说不出那份委屈和冤枉。 看向老太君,岳婉蓉道。 “静怡的手臂是倾歌伤的,这不错,可是月娥可跟娘说过,倾歌为何伤她?没有吧,因为她说不出口。” “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君疾言厉色,她忍受不了欺骗。 可是这次从大悲寺回来,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仿佛全都是谎言。 她怎么忍得了? 听着问话,岳婉蓉冷笑,“倾歌之所以伤静怡,是因为静怡差点要了我的命。” “什么?” 老太君的眸子猛然收紧。 青莲夫人脸色微冷,满脸惊慌,“老太君,事情不是……” “你闭嘴。” 冷冽的打断青莲夫人的话,老太君看向岳婉蓉,她用眼神示意岳婉蓉继续。 岳婉蓉自是不会耽搁。 “娘知道,我身子不好,自侯爷出京、娘你又去了大悲寺之后,我这身子愈发的不行了。整个排云阁里,除了连姑姑和素衣,所有人都被打发了,还有人留在门外看守,不得外人进出,我就在那宅子里等死。倾歌回来侍疾,当天就诊断出我之所以命悬一线,不是因为有病,而是因为中毒。” “中毒?” “没错,就是中毒。” 岳婉蓉的声音寒厉了几分,她看向青莲夫人的眼神,也更多了些许凛色。 “这毒从哪来我不知道,我暂时也不想追究,单说倾歌,她虽然在甘霖庵长大,却不是个目不识丁的,她的医术不错,发现我中毒之后,便施针为我排毒。娘,我一个要死的人,就靠着倾歌这最后一搏,跟阎王抢一次活命的机会,可静怡做了什么?” 紧攥着拳头,岳婉蓉忍着不让自己的家眼泪掉下来。 她这份柔弱的倔强,让人怜惜。 “静怡刁蛮任性,直接闯了排云阁,不顾连姑姑和素衣的阻拦,更不顾倾歌正在为我施针救命,她上手就打了倾歌一个耳光,还厉声咆哮,大放厥词。施针被打断,我吐血晕厥,若不是倾歌妙手,我早就死了。” “……” “倾歌伤了静怡,这没错,可是静怡也伤了我,这更是事实。” 柔弱的身子,赫然爆发出一股凛然,岳婉蓉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当家主母的气质。 她的话,掷地有声。 “排云阁是我的寝殿,是侯府主母居所,静怡不经通禀擅闯,视为不恭。 倾歌是嫡出的大小姐,静怡只是庶女,虽说侯府仁善,不计较这些,可到底嫡庶有别,静怡对倾歌大打出手,视为不敬。 我为主母,即便不是静怡生身之母,可按规矩她到底要唤我一声娘,她误伤于我,险些要我性命,却不知悔改,如此视为不孝。 倾歌无错,静怡却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在娘面前谎话连篇,陷倾歌于险境,陷娘于不义,此视为不仁不义。” 数落夏静怡的罪状,岳婉蓉毫不留情。 话毕,她缓缓看向青莲夫人。 “月娥,我这一番话,可有半点胡言?倾歌无错,你们能凭空打来一顿棍棒,那你倒是告诉告诉我,静怡如此行事,应该如何惩处?” 青莲夫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岳婉蓉,她更不知道岳婉蓉口齿如此凌厉。 她不敢开口,不敢替夏静怡辩驳半句。 沉默,也是一种回应。 老太君看着青莲夫人的模样,心里难免失望。 这些年,岳婉蓉身子不好,之前更是命悬一线,命不久矣,老太君习惯了青莲夫人侍候在侧,也觉得她性子温婉体贴,不争不抢心地不错,才会放权让她管理府中事宜,更动过扶她上位的心思。 可没想到,偏就是这看似温婉柔顺的人,阳奉阴违,颠倒黑白。 夏静怡有错,可青莲夫人这个娘更有错。 再者说…… 同样是当娘的,夏倾歌受了委屈,岳婉蓉拖着未痊愈的身子,拼命相护,可青莲夫人呢?她连为夏静怡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若她这份沉默,是为了让夏静怡能够认识错误,倒也罢了。 可她为的是自保…… 老太君为之不耻。 凌厉的瞪了青莲夫人一眼,老太君冷冷道,“静怡骄纵蛮横,屡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