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上官嫣儿。 算起来,活了两辈子,夏倾歌与上官嫣儿的交集,不过是之前在宫里百花宴的时候,她们两个人坐在邻桌,相视一笑。 那会儿,她们甚至连开口的问候,也没有过一句。 这个时候上官嫣儿找上门来,夏倾歌说不诧异,那是假的。 “素衣,快请上官小姐进来。” “是。” 素衣听着,就要出去,只是她还没出门,夏倾歌又将她叫了回来。 “还我自己去吧。” 说完,夏倾歌便匆匆起了身。 于私,她喜欢上官嫣儿这种淡漠自然的性子,于公,她看重上官家帝师的身份,桃李满天下的背景。 于公于私,她都应该好好招待上官嫣儿。 安乐侯府门外。 夏倾歌一出来,就见到了等在门口的上官嫣儿。 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一袭梨花白的长裙,穿在上官嫣儿的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点缀,却愈发衬得她高贵典雅。 那样子,夏倾歌看着喜欢。 真正的豪门贵女当如是。 脸上笑意盈盈,夏倾歌快速迎了上去,“倾歌怠慢,让上官小姐久候了。” 听着夏倾歌的话,上官嫣儿回以清浅一笑,她施施然行礼。 “夏大小姐客气了,说来是嫣儿鲁莽,之前没下拜帖,就匆匆来了,夏大小姐怪嫣儿唐突才是。” “怎么会?上官小姐能来,倾歌欢迎。快,里面请……” 夏倾歌说着,就带着上官嫣儿往府里走。 她们两个一路,直奔排云阁。 一路上,她们倒是有说有笑的,那一见如故的样子,倒是亲昵。 夏倾歌没注意到,她们离开的时候,夏婉怡正被人抬出来。夏婉怡和夏静怡姐妹两个,刚好看到她与上官嫣儿热络的模样。 夏婉怡脸色暗沉,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冷厉的寒气。 她恨。 自从夏倾歌回来,这安乐侯府的一切,就全都变了。 现在,她要被夏明博偷偷送出府,说的好听是在乡下的庄子上养病,说的难听点,夏明博这是嫌她屡次犯错,想要打发了她,让她自生自灭了。活了这么久,享受了那么久的宠爱,夏婉怡从来都不知道,夏明博也有如此心狠的时候。 现在,她都感受到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夏倾歌所赐。 她落得如此下场,无人悲悯,可夏倾歌却与上官嫣儿相谈甚欢,一派热络。 谁不知道,上官嫣儿少与名门闺秀来往,就是她,曾与上官嫣儿同在帝都闺秀榜前列,却也不曾相熟。 可夏倾歌一个从乡下回来的野丫头,她凭什么得人青眼? 夏倾歌,她凭什么? 夏静怡就站在夏婉怡的身旁。 许是姐妹连心,夏婉怡的怒和恨,她都感受的清楚。眉头不禁紧蹙,她轻轻的握住夏婉怡的手。 “二姐,别想那么多了。” “别想那么多?” “是啊二姐,”夏婉怡沉沉的开口,语重心长,“二姐,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将身子养好。乡下的庄子清静,爹又请了两个好大夫,想来用不了多久,二姐你就能痊愈了,到时候,爹会派人将你接回府的。” “呵……” 夏婉怡冷笑,她阴狠的眸光,缓缓落在夏静怡的身上。因着夏倾歌而堆积在心底的愤怒,也转移到了夏静怡的身上。 “静怡,这个时候,你何苦再跟我说风凉话?好歹我们是双生姐妹,你有必要为了讨好夏倾歌,就对我这个亲姐姐这么落井下石吗?” “二姐,我没有。” “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声音更清冷了几分,夏婉怡看着夏静怡的眼神,也更多了些许不屑。 只听她轻蔑的开口。 “静怡,别怪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提醒你,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夏倾歌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她也没你想的那么好心,你别忘了,娘和弟弟,还有我……我们落得如今这个地步,是谁害的?” “二姐,其实大姐她……” “你不用为她说话,静怡你要记着,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你这么主动送上门给夏倾歌当狗,得不了她的真心。现在,她能赏你一口饭吃,可是你仔细着,也许用不了多久,兔死狗烹,你就下了锅,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阴厉的说完,夏婉怡冷冷的瞪了抬她的小厮两眼。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走?” “是。” 两个小厮应声,快速抬着夏婉怡,从小门出了侯府,然后将她送上了马车。 夏静怡忍着眼泪,在后面踉跄着跟着。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更何况,夏静怡还是个素来被娇宠着,惯坏了脾气的千金小姐,这么被夏婉怡骂,她心里有气。连带着走动时候,腿上和腰上传来的疼,也提醒着她,夏婉怡有多不可理喻,有多伤人。 可是,不论怎么怒,夏静怡终究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