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与,思与。
相思之苦无法说与你听,只能思念与你的点滴。
我叫思与,长大后我才知道,我的名字是我最敬重的人,也是我最爱的母亲取的,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尽管它有点像女孩子的名讳。
我少年时,就听闻我的师父净音与我的母亲何怜,原来是一对爱而不得的苦情人。
我随师父净音游历多年,行了无数善事,帮助了许多人,也见到了许多我与师父力所能及之外的事。
我问师父,常常遇到力所能及之外的事情可怎么办。
师父说,“那就在力所能及之内做好这件事,但求于己,对他人,问心无愧即可。”
师父带我回了济灵寺,我踏进这座令我好奇了许久的寺庙,却觉得这座寺庙平平无奇,与其它寺庙也差不了多少。
我走进灵济寺,第一目光却被眼前的杏花吸引住了,大雪纷至,杏花与雪如此相似。
师父领我走进内堂,在那里,我见到了师伯静心。
我至今还记得,他看到了师父和我,喜出望外的神色。
师父令我上前唤他一声师伯,我乖乖上前唤他。“静心师伯好。”
“好!”静心大喜,之后的日子,他都对我很好。
他也常常摸着我的头,与我说道我的母亲,他称她为何姐姐,说她生前待他有多好,于是我对母亲的敬意又加深了一分。
我在灵济寺住了下来,师父也不再出走。
有一天,我跑向静心师伯房中,却听见静心师伯与师父在交谈,我停住了脚步。
“师兄,求解之路可顺利?最后你寻到答案了吗?”
我只听见师父回答道“顺利。”
就听见静心师伯的笑声,我好奇师父后面的回答。
于是为了倾听一个回答,我将一整个耳朵都贴上门边,但凡听见一点微弱的声音,我就慢慢移动,却始终听不到一点声响。
我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门开了。我摔了个大趔趄。
只见静心师伯与师父同时抬头看向我,我一时尴尬,面色红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抬头相视了一眼,然后大笑起来。
这么一笑,就到了我舞象之年。
十七岁,我遇到了今生挚爱的女子。
十八岁,师父圆寂。
静心师伯闭门两月,出来第一句话便是问我可要考取功名,入仕作官。
我摇了摇头,却说不知道。
他说无论我做了什么选择,都随我去,只要我本心善良,过得喜乐就好。
最后我没考取功名,我沉迷于话本,终日写着话本,日子虽然拮据,却也能勉强度日。
弱冠之礼一过,我就娶了我十七岁时挚爱的女子。
她很喜欢我写的话本,支持我的一切选择,替我操持着这个家。
我的话本笔风太过于童真,不受世人追捧,因此并不风靡。
那一年,我妻子唯一在世上的亲人去世,而我却掏不出十几两来举办这场白事。
我写了许多话本,在我的故事里,男主角与女主角总是以幸福结尾。
而自己的生活却越过越差,妻子没有怪罪于我。
却暗自伤怀,伤心过度离开了人世。
我常常歌颂爱情,见不惯世间男女的爱而不得。
于是我暗自下定了决心,当我还未实现这个决心,却又传来一个噩耗。
静心师伯圆寂,留下一封书信给我。
我展开书信,信上却写满了许多我不知道的故事,上面写的都是师父与我母亲的故事。
我顿时醒悟,原来师伯早已明白我的决心,特此助我。先前我就有了一个想法,还来不及与妻子商量,妻子就离我而去。
我打算将师父与我母亲的爱情故事,写为话本。
初次动笔时,我的笔意却不坚定,我写惯无数温情故事,如今要我写出一对苦情人的故事,我却迟迟下不来笔。
后来我到信上所写的地方,做他们做过的事,感悟他们身在此地的心怀。
当我读到最后,我来到了母亲的坟前。
却看到了一支竹簪,还好端端插在泥土中,不改其色。我将竹簪拿起,带回了家中。
只觉一股悲伤涌上心头,我将悲伤化为笔墨,写出了八十八回。
待我写完,家中已无一处白净,家徒四壁。
我如痴如醉,沉迷于他们的爱恋之中。
当我读到信的最后,我却因为母亲的遭遇而嚎啕大哭,读进母亲的无奈,也愤懑生父所为。
世间爱而不得的男女,只道是寻常,好在有的是时间,爱恨嗔痴,终有悟得的一日。
佛说,世有八苦。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有所求,就有所苦。
娑婆世界,一切皆是因果。
于是最后我写完了整本话本,取名?长时有?,名由心来。
我泼墨成烟,往后之事,我已释怀。
?长时有?一出,便风靡一时,世人称我泼墨先生,也为竹公子与莲小姐故事的悲情走向而伤悲。
我最后也走了剃度出家这条路,在重新踏入灵济寺时,我回头看了身下的路。
出家之由,有其一是为了减少父亲的罪恶。
最大的原因,也是看遍冷暖,厌倦了世俗。
当我行到这一步,正真正理解了母亲与师父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