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算啊。” “按身份地位,我只是个县令,能换一省之地,肯定是值的。” “按人命,我也没剩几年活头了,一条残命,换百万人,这实在是天底下最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江之鸿笑了笑,道:“更何况,我一把年纪,算那么清楚做什么?心里舒坦就行了。” “看来你早就有了完整的计划。” 许崇缓缓叹了口气。 诚然,以两人现在的实力差距,他完全能强行阻止江之鸿。 可正如江之鸿所说,道种崩溃后,已经没剩下几年活头了…… 事已至此,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是的,早在一个月之前,我就有了这个计划。” 江之鸿点了点头,突然问道:“还记得那次在血衣卫的黑狱吗?你说我跟楼有知的那回?” “记得,怎么了?” 许崇挑了挑眉。 “当时你说,我冲撞圣驾,被贬黜到都察院,其实是错的。” 江之鸿揶揄的眨了眨眼,“且不说我根本没有冲撞圣驾,就算有,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而遭到贬黜。” “我真正被贬黜的原因,是因为资质不行……九年的时间,还没能突破洗身。” “旁人见不惯我那么弱小还一路青云直上,因此才招来的麻烦。” 差? 许崇愣了愣。 这是他从没有想过的问题。 “呵呵。” 江之鸿身子后倾,靠在了椅背上,“当年,我固然以殿试第一脱颖而出,朝廷奖赏的贡献,足够我挑选大部分的功法、真功。” “可真正踏上武道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资质实在太差了。” “殿试后的第一个月,我才堪堪开窍九重,连通脉都没能到。” 堂堂状元,一个月才开窍九重? 许崇愕然。 跟张顺义数月洗身比起来,那真是差到了不行。 “这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我无法通脉。” 江之鸿笑着,目中流露出几分追忆之色,“我就想啊,肯定是功法不适合我。” “于是我进武库,兑换了足足近百部功法,一部一部的尝试。” “后来,果然让我找到了更适合我的功法,重修后得以突破通脉。” “可惜的是,即便如此,我的资质也不过堪堪达到普通人的水准,从文昌十四年到文昌二十三年的这九年时间,只勉强突破到通脉五重。”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看不惯我,尤其是都察院的,参个不停,说我根本没有资格任职翰林院,我就这么被贬进了翰林院。” 说到这里,江之鸿得意的勾起了嘴角,“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什么意思?” 许崇不解。 “你忘了,我刚刚说了一句,我兑换了上百部功法。” 江之鸿嘿嘿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在这里装着呢。” “功法……” 许崇终于明白了过来,“所以,你打算把这些功法都教上一遍,以此来保证更多的人能踏入武道?” “正是如此。” 江之鸿点了点头,“我预计,半个月的时间,就能组织出足够的武者,前往雍州各地寻找食物。” “寻找食物……” 许崇皱了皱眉头,“你打算来回奔袭,每天都提醒一遍这些人,让他们恢复记忆?” 哪怕成为武者,也还是武奴。 第二天天一亮就会忘记一切。 一次提醒,满打满算也只能利用十二个时辰。 而外出寻找食物,不是一天就能返回的。 “是这样的。” 江之鸿郁闷的叹了口气,“可惜,户籍变更一定要户部那边才行,否则的话,完全可以选一批人落户在风鼓,成为官籍。” “你的身体……扛得住吗?” 许崇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江之鸿摆了摆手,“此事非同小可,你静观就好,不要插手……已经有一个楚威了,老夫不想牵连更多人。” 许崇沉默。 二人的谈话就此结束。 …… …… 次日,卯时。 数百万的难民,因为兴奋而提前醒来,满怀期待的看着化为废墟的城门。 然而,在天光刚刚刺入大地之时,这数不清的期待面容,同时低下头去。 如同微风拂过草坪,哗啦啦跌倒了一大片。 而在他们再次站起之时,已经完全忘记了何为武道。 “呃……城门怎么塌了?” “不知道,完全不记得……” “我昨天夜里睡的那么死么……” “不管了,排队领粥吧。” “是啊,还是吃的要紧,都说粮食不够,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朝廷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