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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纯妃原本觉得精神不佳,闻言睁开双眸,很感兴趣,“瞧她原先那个气势如虹的架势,还当她有多会讨陛下的欢心,原来也有得意过头的时候。”
青杏跟着偷笑,“正是呢,到底她是越不过娘娘您去的。”
纯妃未置可否,抬手挑了个碧玉耳坠在耳侧比了比,“可知道陛下因何事着恼?”
青杏从纯妃手里接过耳坠,悉心给她戴上,“奴婢留意问过春瑶,虽不知具体是何情况,但据说是苏婕妤去沐浴时,云珠没伺候好陛下,把人给惹恼了,都没等苏婕妤回来说上一声,径直便走了。”
“是因为她?”纯妃看了看镜子,示意青杏将那个坠子摘下来,又重新在桌上的一排耳坠中细挑,“先前只道苏云晴没那个城府,全靠她才成事,如今看来她也并没想象中的那么有用。”
纯妃从桌上重新挑了一个红宝石的坠子递给青杏,眸光微转,曼声道:“你猜猜,她会是因为什么事惹恼了陛下?”
“奴婢愚钝,竟猜不出原委。”青杏接过坠子给纯妃戴上,透过镜子看了看,转了话头称赞道,“娘娘今日兴致好,挑的坠子也好看,衬得您脸色极佳呢。”
“心情好,面色自然就好。”纯妃对镜一笑,语气很是闲适自在,“你说说,与陛下单独共处一室,那起子有心气儿不甘寂寞的,还不是费尽心思往陛下的龙床上爬?”
青杏闻言微惊,会意道:“娘娘的意思是,云珠对陛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陛下向来洁身自好,最厌恶的便是宫女爬床这档子事。”纯妃的语气淡淡的,瞥向青杏,“想当年本宫手底下那个不老实的,最后是什么下场,想来你也还记着。”
这话一语双关,也算是个警告,毕竟当时惩罚了那个宫女的,不止是陛下,也有纯妃自己。
青杏瞬间紧了心神,“是,奴婢记得。”
纯妃转开视线,目光落回妆台上挑选其他首饰,随口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无论陛下是恼了苏云晴还是因云珠而迁怒,总归趁着陛下心情不佳,赶紧把事情安排起来,这回本宫亲自去盯着,总不至于还给陛下手下留情的机会。”
知道娘娘这回是下了决心要处置苏云晴,青杏跟着笑了下,恭敬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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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从清漪宫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好,原本并不是一件多显眼的事,但是这段时间清漪宫风头太盛,盯着的人就多,也没要多久,基本上就是宫里人心知肚明的事了。
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这件事情立刻闻风而动的人倒不是很多。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突然无声无息在宫中暴毙了的洛美人。
虽说大家对于洛美人的死因也大致能够猜到,觉得无非就是受了母家牵累,可前朝洛大人都还没被定罪,这边洛美人便已经被秘密处置掉了,倒也不得不让人觉得些许自危。
而赵璟那边,除了那天之后又派祥安来清漪宫给云珠悄悄送过一次药之外,也暂时都没有什么动静了。
要说这宫里的人情冷暖,当真是极势利的。
你过得好时便有人上赶着拼命巴结,一旦过得不好时,又能迅速便淡下来,趋利避害到极致。
不过这种情况也可以想见。
“咱们入宫也不算久,还没来得及有自己的心腹,身边的人大多都是看在陛下和纯妃娘娘的面子上,试探着卖好。如今咱们既然不能讨好陛下,纯妃娘娘那边又不闻不问,一旦流露出一点失宠的迹象,所有人就会闻风而倒,倒是也不奇怪。”
云珠将先前苏云晴晋位时受赏的毛尖拿出来,泡了一壶端过来,给苏云晴倒了一杯。
“这会儿想想,或许也是我过激了,只想着若我也留在宫中,不伦不类的太过奇怪,也不想被宫闱困住,却没想过陛下竟当真对你无意,还对我直言相告。”
她先前只知苏云晴的态度,却并没有弄清楚赵璟的态度,以为他会愿意给苏云晴这样的体面,多少也对苏云晴有意,想享齐人之福来着。
谁承想当她把依据这番猜测的推辞给说了,赵璟竟然隐约有生气的迹象,她这才知道事情不是这么回事儿。
可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说了,也不好再收回来了。
“如今看来,是我连累小主了。”云珠把茶端给苏云晴,语气有些愧疚。
苏云晴却觉得心中比之先前要轻松许多。
“如今这位份本就是我才不堪任,先前的日子过得也是惶恐,如今看来我也就适合平平淡淡的,苟且偷生也就罢了。叫身上有那么多眼睛盯着,每日睡也睡不好,走在路上都叫人觉着脊背发凉,生怕被人算计,那才是真的不好过。”
如今恩宠淡了,或许往后都没了,她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何况姐姐本来就只能承恩或拒绝,如果姐姐不是真心想留在宫中,为了我而如此,倒叫我内心不安。”
云珠看着她比之前坐卧不安时好些了的面色,总算是相信了她说的是实话,无奈地笑笑,“小主能这样想也好,其实若没有我,即便陛下对小主无意,有些该争的事情争一争也无妨,可是如今偏是这样一个情况,若是要让小主硬争,也未见得是桩好事。”
她顿了下,又道:“如今暂且无宠,还不知往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倘若陛下还肯顾念几分先前的情分,偶尔关照几分也足够了,若是当真恼了咱们,只要陛下不落井下石,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到时候再盘算也罢。左右咱们宫里先前得的赏赐,也够咱们支撑上许久了。”
要是不然,实在不行的话……
大不了她再去试着挟恩图报一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