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酪浆有毒。
“护驾!保护太后娘娘!”
歌舞声戛然而止。
此起彼伏的喧哗声在千秋亭响起,立刻便有守护在外的宫中金吾卫应声鱼贯而入。
所有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变得胆颤。
离太后站的最近的云珠与李嬷嬷最直观地看到变黑的银针,俱是大惊,立即便一左一右作势将太后挡在了身后。
云珠更直白些,一边伸手护住太后,一边目光直直而戒备地看向了纯妃。
“不是、不是嫔妾!”
纯妃面色惨白,目露惊恐,想要上前解释什么。
可是已经迅速将此地包围起来的金吾卫立刻执着武器,将纯妃与太后相隔开来。
纯妃根本近不了太后的身。
而金吾卫没有立刻将可能是疑犯的纯妃拿下,不过是因为太后暂且还没有发话而已。
太后身边有人护卫后,永康宫的宫人立刻动作迅速地去了底下每一桌,用银针将每一桌的玉酪浆都验了一遍。
底下其余人碗里皆没有毒。
但是与纯妃对坐的荣妃碗中,同样验出了银针发黑。
荣妃霍然起身。
“纯妃,是你下的毒!”她看起来怒不可遏,又强行抑制住火气。
全宴皆由纯妃操办,无论怎么看,纯妃身上的嫌疑都是撇不去的。
“钱玉燕,你血口喷人!”纯妃太过慌乱,只知道决不能让这个帽子扣到自己头上,口不择言起来。
她从家中出来入宫后,一直顺风顺水,只有她拿捏别人的份,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旁人陷害到头上来。
这样大的阵仗,眼瞅着太后目光冷冷地看她,半点没有袒护自己的意思,纯妃是真的有些怯了。
“太后娘娘,您明察秋毫,此事定然是旁人要陷害嫔妾啊!您万不能听信谗言,一定要为嫔妾做主啊!”
纯妃是真的觉得冤屈,跪伏在地,向着太后痛哭出声。
可是这样大的事,肯定不是她哭几声就能解决的。
荣妃冷笑一声,立即也道:“太后娘娘,今日圣寿从上到下,俱是纯妃一手操办,即便此事不是纯妃亲手做的,也定然与纯妃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可万不能将贼人放脱,叫她有了可乘之机,得以销毁证据。”
太后亦有自己的思量,和身边的李嬷嬷对视一眼,和金吾卫示意先将纯妃扣下。
纯妃和身边的宫人都被围了起来。
太后扶着李嬷嬷的手起身,沉着道:“先将纯妃压回怡兰宫,将身边的人暂时看管起来,其余宴上之人排查清楚过后,此事再行议论。”
纯妃不甘,想要争辩。
荣妃却立刻接过太后的话,“此事看样子针对太后娘娘而来,您在此处或不安全,不若先行回宫,此事便交由嫔妾来处理,过后再报与您定夺。”
如今后宫理事之权归属纯荣二妃,此事的情况,若是太后不亲自出面,的确是这般处理最为妥当。
太后看了荣妃一眼,眸中神色不明。
“荣妃做事是妥当的,此事交予你,哀家也能放心,便就按你说的办吧。”
她应了荣妃的提议,便由李嬷嬷扶着转身,暂且回永康宫去了。
云珠迟疑了一下,看见李嬷嬷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便放下犹豫,也跟在后边护着太后一同往永康宫去了。
纯妃唇色煞白,脑中思绪纷然,张张口欲唤太后,却又被荣妃截断。
“纯妃,想不到你胆子竟然这般的大,竟然敢在阖宫面前给太后下毒。”
太后一走,她现在就是这个地方身份最高的人,说话的语气比方才松弛了不少,眉梢上挑,斜斜地看向纯妃。
“本宫定然是遭了旁人陷害,只怕未必不是你下的毒!”面对荣妃,纯妃也同样没必要说话那么客气,“事发突然,太后未及细查,没有怀疑你,可不代表你就是清白的,即便太后让你负责此事,你也该将自己列为嫌犯之一!”
荣妃半点不受她威胁,冷笑一声,“纯妃妹妹别急着攀咬本宫,本宫也没说自己毫无嫌疑,但既然如今妹妹嫌疑最大,便派人去妹妹宫里搜上一搜,看看可有证据,以证妹妹清白,想来妹妹是没有异议的吧?”
纯妃目光深恨,咬牙切齿道:“你不就是早就看本宫不顺眼,非要借着搜宫出一口气吗?本宫问心无愧,又何惧你搜!”
“好啊。”荣妃高高一挑眉,唇边缓缓浮上一道弧度,目光从纯妃身上稍稍一移,便落在了就跪在纯妃边上的青杏身上。
只见青杏听闻此言,本就发白的面色瞬间又白了一层,指尖竟然微微轻颤了起来,努力地想要藏起,却终究没有逃过荣妃的眼睛。
“纯妃这么理直气壮,本宫……也是十分佩服呢。”
荣妃语气轻渺,带着一丝轻哂,狭长的凤眸之中寒光一闪,随着眼波流转化为虚无。
*
另一边,云珠陪着太后回了永康宫,很快就等来了匆匆赶至的赵璟。
彼时云珠刚巧站在外间透气,赵璟进来头一个便看到了她。
“陛下,太后娘娘刚刚有些头晕,才歇下片刻,可能需要先进去通报一声。”云珠见他来了,轻声道。
“那你没事吧?”
许是因为这个消息极让人难安,赵璟听闻太后歇下了,便没有着急进去,反是下意识握了云珠的手,先关心了她一句。
温热的掌心与微凉的指尖相碰。
云珠没料到他突然的动作,微惊之下,颊上倏地泛起了一股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