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流光易逝,转眼到了七年后。
“娘亲,我想学文人四友。”一道娇软甜腻的声音从瑶光阁窗内传来,只见一个白净的小女孩穿着嫩绿色的袄裙,头上扎着两个珍珠环住的揪揪,脸上粉嘟嘟的。
小女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得望着戚夫人,两只小手拉着她,一张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仿佛有说不完的委屈。
“芷儿,娘亲已经请了夫子明天来。”戚夫人摸了摸柔芷的脸蛋。
“谢谢娘亲~娘亲对我最好了。”小女孩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朝娘亲微微一笑,提着裙摆迈开腿溜出去了,正赶着大张旗鼓地向怀景兄长炫夸自己明天就有夫子的好消息。
“再也不必去哥哥的夫子那里偷听啦。”柔芷哼着小曲,走起路来都带着欢愉。
戚夫人望着女儿雀跃的背影,嘴角带着笑意:“也该给芷儿找个教养嬷嬷了。”
……
次日正午,心里因为夫子的到来欣喜得整宿睡不着的柔芷终于在落霞阁前室见到了夫子。
“在下采英,教授琴艺。”
“在下兮桐,教授棋艺。”
“在下念芹,教授书法。”
“在下烟和,教授画技。”
各个夫子介绍完教习内容后,丫鬟月希,月枝领着夫子熟悉落霞阁的规矩,然后带着一个面相老成,体态自然的妇人来到戚柔芷面前。
“小姐,这是林嬷嬷,是宫里的老熟人,夫人特意找来给小姐纠正礼仪的,夫人嘱咐小姐一定要多听林嬷嬷的话,有什么不会的要尽快提出。”
戚柔芷托了托鼓得涨涨的粉腮,对着林嬷嬷抿嘴一笑,露出对十分讨人喜爱的浅浅梨涡,让林嬷嬷印象良好。
……
到了未时,采英便开始教授琴艺了。初学古琴,箜篌,琵琶。让戚柔芷掌握弦数,徽位,散音,再论箜篌弹奏的姿势,区分左手指法和右手指法。
未时之后,申时,兮桐拿着《棋经十三篇》,《弈旨》,《亡忧清乐集》分别教授第一章再附上解读,拿着棋盘一步一步落实内容,戚柔芷在旁边细细观摩。
日入酉时,念芹列了女书法名家蔡文姬,吴彩鸾,朱淑真的典故给戚柔芷听,再拿上字帖教习柔芷写出簪花小楷。只是柔芷不习惯拿毛笔,一时不是很顺手,念芹只当是小儿手法不顺,便握住戚柔芷的手慢慢适应笔画。
黄昏戌时,烟和教戚柔芷辨别各种颜料,例如红色,可以分为海棠红,石榴红,樱桃红,绯红,胭脂,银红,大红,朱红……学完两种颜色后,便到了哺食时刻。戚柔芷朝夫子表达谢意后,就随月希,月枝去瑶光阁陪娘亲用晚膳。
……
“芷儿,夫子都合你心意嘛?”戚夫人用筷子夹了一块樱桃肉放到戚柔芷碗里。
“回娘亲的话,夫子对芷儿很好,芷儿今日学到了不少东西呢。”戚柔芷说完,还不忘握住娘亲的手,表示感谢。
“娘,芷儿妹妹天资聪慧,学习才艺自然得心应手,不必太过操心,今日是妹妹初入学堂的日子,妹妹多吃些。”戚景怀一边夸赞,一边把绣球乾贝放进妹妹碗里。
戚柔芷低头看着被菜食堆成小山的小玉碗,用筷子默默扒开饭菜挑了两口甜的,塞进嘴里。
戚夫人温柔地端详着女儿的面庞,只觉得这孩子确实有自己儿时的神韵,但是五官生得更加精致,眸子灵动非常,心里为自己生出来一个美人胚子感到骄傲。
“芷儿爱喜甜食的习惯也不知像谁呢。”戚夫人说完这话,又去吩咐宝瑠端来甜羹和枣泥糕。
戚景怀专注地看着芷儿妹妹,没有留意到母亲刚才的话,他只觉得妹妹鼓着腮帮子把甜食送进嘴里的画面好像一只贪吃的小鼠,越发觉得妹妹乖巧可爱。
“娘亲,芷儿还想学习赋诗,医术和厨艺。”戚柔芷小嘴微启。
“芷儿勤于求学,娘亲很欣慰,赋诗可与书法相辅相成,只是医术和厨艺便免了,芷儿不必掌勺,也不必做女大夫。”戚夫人温声道。
“娘亲,实不相瞒,芷儿酷喜甜食,常得就着蜜饯才能读书,《文赋》论沿波讨源,朱光潜说剥茧抽丝,若是光食却不去知晓其中缘由,芷儿恐不能心安。”戚柔芷提及朱光潜时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倾佩。
她随后委屈巴巴地瞄了戚夫人一眼,继续道:“芷儿念《论语》有感,想孝敬娘亲,听宝茹说娘亲身子常常不适,所以要学习如何制作药膳于娘亲食。”
戚夫人听到女儿这番话后,心中感动不已,抱着戚柔芷轻声答应:“只要芷儿喜欢,不觉得疲惫,娘亲当然支持芷儿。”
……
晚膳后回到落霞阁,月希给戚柔芷换上寝衣,月枝在旁边插了句嘴:“芷儿小姐一片孝心,戚夫人很欣慰呢。”
戚柔芷听到后,咬了咬嫣红的嘴唇,柔柔地说到:“娘亲对芷儿极好,芷儿却只能用孝心来报答。”
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听到后,无不在心里暗暗地夸赞这位孝顺的小姐,感叹一句以孝为本。随后便担心起柔芷的处境,小姐天性温和善良,平时有甜食都分给下人吃,万一被小人蒙蔽了去该如何。
而此时躺在软榻上歇息的戚柔芷,想到今日的学习内容,收获颇多,暗下决心要刻苦钻研才艺。
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两个男主出身显赫,各种名门贵女数见不鲜,光是美貌也许能维持一时的新鲜,可是没有才艺的加持,也只是一个充当门面,不能走入男人心灵深处的花瓶。
更何况,有这么好的家世和财力不去好好利用提升自己,相当于浪费资源,戚柔芷从不想做这样清高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