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纪连吵架。
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看,刚从厨房出来,按以前都是挂着一脸阴阳怪气的笑走出来,今天一点怪异没有,直走出来,看见颜未舒。
“大小姐回家了。”说完,他坐下沙发,手里的酒杯往嘴里灌。
那时候,他是背对着颜未舒的。
“心情不好?”颜未舒问,走过去。
她在隔壁沙发坐下。
“大小姐还会关心人啊?”
“最近去哪混了?”
纪连冷笑:“我的好姐姐停了我的卡,要不,你借我点钱让我出去好混好混?”
颜未舒这么一听,不知道是暗喜还是明乐,没忍住笑出来:“我妈终于想开了?”
纪连的笑僵硬在嘴角,冷丁丁地望着颜未舒幸灾乐祸的脸。
“你犯什么错了?”
“只不过多花了点钱。”纪连一脸不在乎。
颜未舒知道没那么简单,“那是花在什么地方上?”
“大小姐真这么关心我?”纪连刺眼的眸光映过去。
“有时候觉得和你说话真累。”颜未舒不装了。
“是嘛。”
“听我妈的,找份班上,那些不该碰的东西别碰,那些不该去的地方别去。”颜未舒说完要站起来。
“你说的是那些女人?还是那些红灯区啊?”纪连邪恶地笑出来。
身后门响了。
纪兰走进来的时候,两人还不知道。
“你说够了吗?”颜未舒听到这声,往后面看,是纪兰说的话。
“妈。”
纪连斜了一眼看过去,没什么动作。
“在未舒面前说这些你觉得合适吗?!”纪兰狠狠冲他喊着。
颜未舒走过去拉了她一下,“妈,别理他。”
纪兰走过去坐下,叹了口气,指着他的鼻子说:“我再管不了你,只能让你爹来管管你了。”
那一刻,纪连才终于把翘起的二郎腿从台面上放下去。
原来他最怕的人,是纪老爷子。
人都知道纪老不把他这个私生子放在心上,也从没关心在乎过,都觉得能让他姓纪已经是对他母亲最大的尊重。
颜未舒承认,从前一直没可怜过他,因为他太过可恨。
但可恨之人总有可怜之处。
纪连的母亲也是个可怜人。
那一刻,颜未舒意识到,纪连的性子,不是谁都能改变得了。他的命运,也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两人换了地方,颜未舒问纪兰:“妈,他干什么了?”
纪兰脸色很不好看,叹了口气,才说出事实。
纪连去了澳门赌场,欠下一屁股债,人被押着不给回来,纪兰出面还了债,才把人赎回来,啥都停了。
纪老爷子知道之后气坏了,指着鼻子把纪连一顿骂。
他一声不敢坑。
现在纪连住在纪兰家。
颜未舒也跟着叹气,她始终觉得,这人无解。
人性是复杂的,颜未舒是信性本善的,可有时候见了太多人恶,也会信仰崩塌。
——
去冰岛的前一天,季阳译约了颜未舒去海边看日落。
那会,颜未舒正在看书,收到他的消息,一个激灵从躺椅起来,当然要去。
这阵子,两人的氛围有点奇怪,冷得奇怪。
也许是颜未舒对张笙说的话耿耿于怀,或者是孟开宇说了那些不该让她知道的话。
她总是觉得,季阳译没那么喜欢她了。
是对她不满意吗?
可是那晚上又算什么。
她在咖啡馆里没有常看到他了,是几乎看不到,反倒是张笙和孟开宇看得多了,都烦死她了。
颜未舒和店长辞职了,说寒假要去旅游做不了事,下学期要注重学习,更做不了事。
店长挽留了一下,又放她走,说开心最重要。
鹿城的一月份很冷,但明天的冰岛会更冷。
颜未舒穿得很厚,戴个帽子,白围巾,把自己裹得严实,季阳译开着电瓶车载着她。
路上,只有季阳译问她考试考得怎么样。
她回答:“挺好的。”
两人再没说话了。
颜未舒望着他的背影,拧着眉毛,眼神对着他的后脑勺,在质问他,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冷着自己。
突然觉得天都没那么冷了。
她也质问自己,面前的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你不再是十七岁,算起来你都二十七了,就不能把他当小孩子看吗?
颜未舒想到那一晚,他还真不是小孩子了。
不想了。
他开得很平稳,天上太亮了,颜未舒抬头,满眼都是蓝色。
周末的海边人不少,两个人到的时候,天微微有点发黄。
海边的落日飞船,闪着彩虹的光点,晃了颜未舒的双眼,情侣一对对,握着开起的酒瓶,碰杯对饮。
一切都好惬意,安逸。
浪打过来,正好碰到两人的脚尖。
颜未舒坐下来,季阳译望着她的侧脸,若有所思,也跟着坐下。
两人相隔咫尺。
久久之后,颜未舒说:“季阳译,你以后想上哪所学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她明明最不想谈的就是这个,可还是脱口而出,也是自己对两人的未来有一丝渴望。
“你怎么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