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只觉惆怅,他有此提议当然只是想给叶颜找点事做,免得她总盯着宣王不放,哪天惹祸上身都不自知。
可她明显对此有所误解,还一副提防的模样,令他有口难言。
“罢了,你若不愿便当我未提过此事。”
叶颜还来不及开口,孟瑾年已一脚跨进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质问顾长卿:“何事?你想逼阿颜做什么?”
叶颜倒也没隐瞒,将顾长卿的提议如实告知。
“信他个鬼,刚刚还骗了我三百两银子!”孟瑾年立即道。
然后不出意外地又听见了景行的嘲笑声。
孟瑾年回头狠狠剜了景行一眼,又瞪了顾长卿一眼,最后拉起叶颜的手摇了摇,委屈兮兮地告状:“阿颜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叶颜信他个鬼,扯回手板起脸脸道:“坐好,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阿颜变了,之前分明还保证过会帮他,结果一见到顾长卿就变了!孟瑾年心酸地想着,眼神愈发幽怨起来。
叶颜这人向来讲究公平公正,又转过头去问倚在门框上的景行:“你又点拨他了?”
后者摸了摸鼻子,“世子可以作证,是孟瑾年先动的手。”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叶颜板起脸问顾长卿:“你骗他钱了?”
顾长卿也学着景行的样子摸摸鼻子,“景兄弟可以作证,是孟瑾年自愿掏的钱。”
孟瑾年大叫到:“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事实证明,三个男人也能唱一台戏,叶颜只觉无比头疼,有种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感觉,果断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午饭吃什么吧。”
大清早的谁要去商量午饭吃什么,三个大男人都没接话,让叶颜好不尴尬,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提议:“不如我们去看看斗舞大比?”
孟瑾年头一个反对:“你又不会感兴趣。”转而提议,“不如我带你去马场吧?”
这是想要甩开另外两个男人的节奏。
出乎意料的,景行没有出言反对,顾长卿也说他不去,孟瑾年简直喜出望外,拉起叶颜便要走。
哪知她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
“不去。”
“为何?”她不是最喜欢骑马的吗?
“不方便。”
也就孟瑾年这个傻直男不懂,追问叶颜为何不方便。
她忍无可忍大吼到:“我现在一见到你就特别不方便!”
于是景行又很不地道地笑了。
果然只要有姓顾的在,阿颜眼中便没有他了,他只是个不受宠的可怜虫,孟瑾年这样想着,一言不发坐到角落里自闭去了。
叶颜哪猜得到孟瑾年是掉醋缸了,只以为自己刚刚语气太冲惹他不快,但要她当着几个人的面向孟瑾年道歉又拉不下脸,索性置之不理,转而与顾长卿商量起合作一事。
正好她想试试在古代直播卖货的效果,与顾长卿合作她便不用抛头露面了。
没人去哄孟瑾年,他只好自己哄自己:罢了罢了,眼下情敌在侧,他若还跟阿颜赌气,岂不是给姓顾的可乘之机?
于是也凑了过去。
上午就这么混过去了。
下午实在无事可做,几人还是去了荟萃楼。
他们去的迟了,荟萃楼里已座无虚席,二楼走廊上也差不多站满了人,伙计一见到小侯爷赶紧上来招呼,问是否需要为他们腾出个座位来。
孟瑾年望向叶颜,叶颜望向顾长卿,顾长卿又望向孟瑾年……
景行今天都快被这三人愁死了,自作主张对伙计道:“不用了,我们上楼去。”
伙计不敢怠慢,最终还是为他们搬来一张小桌子四把椅子,而后奉上茶水点心。
台上此时表演的是水袖舞,那名女子样貌十分出色,身姿婀娜,一双长袖舞得仿若天女下凡,台下观众不时爆出阵阵掌声与喝彩。
叶颜调侃起孟瑾年:“你上去表演个剑舞,肯定比这强十倍百倍!”
此话虽说是褒奖,却令孟瑾年心中气恼,想他堂堂小侯爷为了与情敌争宠,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只为博她一笑,她竟让他上台去取悦众人?
还有她那轻佻语气,像在对大街上杂耍的伶人说“给爷耍一个,耍得好爷有赏”似的。
她怎的不叫姓顾的上去弹一曲?
见孟瑾年又一副自闭的模样,叶颜不明就里,觉得他今日委实有些阴晴不定,还是少招惹为妙。
接下来出场的少女才真真是天女下凡,一袭皎皎白纱长裙,乌发仅以缎带束起,眉不扫自浓,唇不染自红,肌肤光洁无瑕,气质出尘脱俗。
缓步行至舞台中央站定身形,自腰间取下一柄雪白软剑握于手中,静静闭上双眼。
少女身上那种遗世独立的气质扑面而来,让人恍惚见到世间最纯洁的雪莲缓缓绽放,吐露出芳华。
荟萃楼里足足安静了好几息,无一人舍得惊扰了这番绝美意境。
首先打破寂静的是一阵密集的鼓声,在某一节点倏然顿住,而后琴音开始切入,鼓再次擂响,这会儿是一下一下缓而重的节奏。
少女双目倏然睁开,面容沉静眼神清冷,提剑缓移琼步,仿若一位天神从容不迫自云梯走下来,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也似踩在所有人的心坎里,令人为之屏息。
琴声与鼓声逐渐加快,挟带着一股杀伐果断的意味,只见女子步伐随着鼓点起落跳跃,时而身轻如燕,时而飘若飞絮,长剑在她手中舞得行云流水,灵动飘逸……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的心神皆被台上的少女紧紧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