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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颜的视线追随着笔尖游走,一朵栩栩如生的玉兰花很快在她眼中绽放。
趁他停笔的间隙,她开口发问:“那你这回又想干嘛?”
“不急,过两日再说。”
她扯了扯嘴角,“呵,你要不这样说我还不急,是怕说出来影响我的心情吧?”
不待他接话,她又问:“你那个小妾呢,怎么不带出来一起玩?”
顾长卿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无奈道:“阿颜,你当真要气死我才罢休吗?”
苍天在上,她可真没那个想法,“我这…不是好奇嘛……你继续画。”
“不必好奇,你见过的。”
“?”
“正是翠熹山庄斗舞大会上夺魁的那个女子。”
“哦——”
她这一声拖得老长,让人琢磨不清其中意味,顾长卿也不想去琢磨,左右只会平添苦恼。
不多时,孟瑾年从屋里出来,只见院中一个专注作画,一个专注看人作画,一幅岁月静好的景象,真真令人嫉妒又羡慕。
既想上前又不忍打扰,左右为难。
最终还是对顾长卿的同情心占了上风,让他生生顿在了原地。
他只好自我安慰:‘罢了,左右他不过只有几年好活,暂且让一让他好了。’
可转念一想又不免自嘲:‘阿颜心悦之人本就是顾长卿,何需我来让他?’
心里一波三折,上下起伏,终是不自觉叹出声来。
顾长卿听力何其敏锐,笔下一顿抬头望去,叶颜自然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见了眉心纠成一团的孟瑾年。
见到孟瑾年不高兴了,叶颜立马开心起来,谁让他自找的呢?她端起一副娇羞的模样,掐着嗓子开口:“长卿啊~~”
被她冷不丁用柔软的嗓音叫出名字,顾长卿当即手一抖,纸上顿时划出一条长长的墨痕。
抬眼睨向正对他挤弄笑脸的小姑娘,无奈搁下笔。
“无妨的,无妨。”自知干了坏事的某人连忙找补,“你在这画只鸟不就行了,尾巴长长的那种。”
“那个…我不打扰你了,你慢慢画。”话音未落她已提着裙摆向孟瑾年跑去。
连带着孟瑾年一块儿扯走了。
拐过照壁墙,出了大门叶颜才松开手,可又立即被孟瑾年反手拽住,还将她咚在了抱鼓石上。
他话不过心便脱口而出:“你怎的不叫我名字?”明显已被气到理智直线下降。
叶颜从善如流,说叫就叫:“孟瑾年?”
孟瑾年磨了磨后槽牙,蓦地低头带着警告意味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她的上唇,沉声道:“不对,两个字的!”
“哼,狗子!”一言不合就咬人的狗子!
孟瑾年被她气笑了,此时若不是在大门口非得好好“教教”她到底该如何称呼他。
“你是狗子的未婚妻,那你说说自己是什么?”
叶颜歪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吕洞宾?”
“……那是什么东西?”
“天界的神仙啊,我家乡有句歇后语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孟瑾年自是不懂这句歇后语有何典故,但很清楚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必然没几句好话,冷哼道:“你所谓的‘好心’无非想把我气死好改嫁吧?”
她反唇相讥:“不是你把我托付给别人的吗?”
“我那是托他照应你,不是让你托付终身!”
“嗯,他在临江时大概也是想托你照应我,结果后来就把我的终身托付给了你。”
“他是他,我是我,怎可相提并论!”
“刚刚可是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那的!”
“你——”孟瑾年气得胸膛起伏,口不择言起来,“我那是留机会好让你们解开误会,不是让你盯着他瞧,更不是让你对他抛媚眼!”
这还没结婚呢,都开始凶她了!还说什么“代代惧内”?本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便让你更难过的原则,她大声吼回去:“谁让他长得比你好看呢!”
“行吧,”孟瑾年后退两步把门口让出来,手朝着门里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你看他去吧。”
看看,看看,他就是不想要她了,想把她甩给顾长卿!叶颜在心里对自己说:‘叶颜啊叶颜,你可争气点吧,还动个屁的心!’
嘴上也很争气:“好啊,你说的,我这就看他去!”
孟瑾年当然不会真放她去,还记得在门口拌嘴不合适,拦腰抱起人快步走进门里,将她咚在了门后。
这回总算不怕有人看到了,扣住她双手手腕往上一提,成了个投降的姿势,倾身重重吻了下去。
这张小嘴既然说不出他想听的话,那就没必要说话了!
只有一墙之隔,顾长卿自是将门口两人的争执听得一清二楚,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劝个架,门口忽然没动静了。
他终是不放心站起身,可没走几步便在照壁墙的空窗里瞧见了孟瑾年的背影。
胸口不可抑止地钝痛起来,像有一把尖锥用力扎进心脏。
像要逼着自己死心一般,他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处,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原来放手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孟瑾年说的一点没错,他们三人纠缠不休,只会让三个人同样痛苦不堪。
直到再也看不下去了,顾长卿缓缓转身,抬脚进了屋。
其实叶颜倒也没那么痛苦不堪,心里反而有一点隐秘的快意。
她进行深刻反思后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倾向,竟然十分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