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间临时休息室休整片刻,再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快结束了。
来来往往的学生和护卫在统计伤亡,治愈系灵兽几乎将自己抽成了陀螺,这里转转那里看看,没个喘息的机会。
不过好一点的就是没有死亡数,忙归忙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灵兽那里就比较惨烈了,学院基本都会在不影响平民和学生的情况下优先保住灵兽,它们却只能一直战斗到死,空地里尸体落了一地,遍地都是鲜血。
扶漪静静看着,心中莫名有些感伤。生命的流逝就是如此轻率,她的望城当初就是这样,在深夜里被灵兽一拥而上,全部留在了废墟里。
白辞月站在扶漪身边,注意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迟疑片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等有机会了,我们去沧山看看,在那里也许能找到答案。”
扶漪轻轻应了一声,她直觉这件事背后有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正因如此,她才更要查下去。
两人并肩站在高台上看了许久,直到金龙远远飘来,迅速缩小身体,缠绕在白辞月身上,闷闷道:“心情不好。”
白辞月道:“可以理解,等鲮龙恢复记忆做了新兽王,我们彼此都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大陆有和解的意图已经很久了,据金龙所说,灵兽族群里也快受不了连续丢失幼崽的悲剧,多次提起和人类缓和关系甚至想过求饶。灵兽生育困难,又比野兽多了很多充沛的感情,没了幼崽就是要它们的命。
只是因为抵抗派情绪激烈,始终不能统一意见。
金龙闷闷道:“那家伙……能做到吗?”
白辞月轻轻拍了拍它的头:“事在人为,而且至少我们对灵兽是很友善的。如果不是你们主动攻击,我们从不动手。”
金龙哼了一声:“这么说还是我们的错?我们的幼崽老是丢是我们的错?”
白辞月无奈,正要说话,扶漪突然插话问道:“灵兽的幼崽频繁丢失,是在二三十年前吧?”
白辞月不像她那样关注历史,有些分辨不清,金龙却记得清清楚楚:“二十六年前。我们本来没有恶意,很多没出息的种族还会觉得你们这种无毛……人类可爱,但是从我们出现开始,就是你们在想方设法的剿灭我们。”
金龙越说越来火,看上去甚至好像想咬扶漪一口,白辞月赶紧揪着它的龙角将它提到了一边去。
扶漪有些尴尬,这件事其实不太好说清对错,脆弱的人类和打个喷嚏可能就是一场火灾洪灾的灵兽相比太过渺小,再说谁能保证它们一直就是善意的,所以剿灭势在必行。
就和除四害一样,麻雀吃粮食且数量泛滥,所以成了人人喊打的害虫,但后来粮食足够了,它们反而成了保护动物。
本质只是立场不同。
她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其实……我只是突然想起来。第一个发现灵兽契约的,不是院长嘛。而他得到银翼狼的时间,算一算,好像就在三十年前吧。”
那之后没多久盛清就退守望城了。
金龙愣了一下:“这和银翼狼有什么关系?它们族群反叛的原因好像是因为生育最困难但幼崽一直在丢,像赤尾犬就不这样。人类讨厌它们,它们的幼崽很少丢,但是常年被欺负。”
这件事白辞月倒是不知道:“常年被欺负?怎么会,灵兽保护法一直很严格。你怎么不告诉我。”
金龙没好气道:“告诉你什么?告诉你经常有不知死活的猎人偷偷上山坑杀赤尾犬,剥皮剔骨用来吃和做工艺品吗,有什么用?杀沧山的灵兽是合法的。”
因为是敌人。
两人齐齐沉默。现在谈和解,确实有些天真。
扶漪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好了,不说了,先解决眼下的事吧。鲮龙的记忆恢复一些了吗?”
金龙正想回复,突然看见前面出现的一行人,立刻住嘴,刺溜一声钻进白辞月袖子里,重新变成了手镯。
两人似有所感,抬头看过去,就见李钧和四五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们身后跟着一小队护卫和灵兽,皆是学院的精英。
白辞月眉头一皱,微不可见的侧了侧身子,将扶漪往里面挤了挤。他立刻端起了往死里完美到有些虚假的微笑,轻声道:“李老师、梁老师、陈老师……你们好。”
以白辞月的身份,众人也不好不给他面子,笑着回应了几句,就有人图穷匕见:“辞月,你什么时候和扶漪……扶老师关系这么好了?”
白辞月眨了眨眼,一脸纯洁:“我说过啊,我说过好多遍了。院长让我和扶老师好好学习,我既为人子,不敢不从。扶老师一直和我在一起,老师们误会了她,我也不好受,迫不得已忤逆李老师,是在很抱歉。”
他长得清纯,俊秀到几乎有几分幼态,眼睛一眨似乎就会泛出盈盈水光,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心软。
那人语气软了几分,也带上了几分犹豫不定:“是这样吗……啊,但是银翼狼这个样子,我们也实在不好向外界交代。你也知道,民众一直很喜欢它和你父亲,明天就有一场盛大的……”
扶漪双手抱臂,张嘴就打断他,讥讽道:“给个交代,所以明知道死的是假银翼狼,也要把人推出去顶锅吗?那将来真的银翼狼回来,你们要把谁推出去?”
那人倒是没生气,苦恼道:“也不是,现在我们的意思是能瞒多久是多久,死的是假的,我们当然不能按真的处理……就是这件事,总得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扶老师见过真正的银翼狼,应该……”
扶漪记得白辞月说过,遇到这种情况就装可怜装傻。她装不出那种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感觉,面无表情憋了很久,憋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