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疏眉浅淡,一对吊梢眼明亮有神,就是神色慌乱,说话也磕磕巴巴的,边往外走,就像踩着火炭,晃抖不停,差点摔在地上。 屋内还有个少年和一个妇人,缩在墙角,哆嗦不停。 陈拙眼中杀机渐散,双手揣袖,一瞬间仿佛又从勾魂恶鬼变回了人。 “想继续待在佛山的,找个能话事儿的,自己去金楼和灯叔他们谈,不想待在佛山的,就走远些。”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全都好像死中得活般瘫坐在了地上,如释重负,终于能喘上口气。 那人撑着伞,见陈拙径直离开,不忘开口感激道:“多谢阁下援手,李玉堂铭记在心,必有厚报!” …… 长街之上。 三姐撑伞静候,她脸上没有多少慌乱,但人已在原地来回踱步走了好些圈。 “嘎吱!” 忽听门轴转响,忙寻声瞧去。 就见陈拙双手揣袖,慢悠悠的自雨中走了过来。 三姐撑伞迎上,“都死了?” 陈拙拿过伞,拍了拍衣裳,回道:“留了不少人,还有几十杆枪,你回去给灯叔知会一下,这些人能收就收,给碗饭吃,没坏处的。” 他交代完了以后,走到那颗树下,对着老乞丐笑问道:“前辈以为如何?” 老乞丐望着一群收尸匠走入东华里,拎着葫芦大饮了一口酒,叹道:“唉,武榜眼一身功夫不说古今罕见,也属当世少有,不想竟惨死洋枪之下,实在可惜。乱世当头,这等人物若能投身救国救民的浪潮中,必然也是位盖世豪杰,却充当了他人的手中刀。” 陈拙闻言淡淡一笑,“不知前辈姓甚名谁啊?” 老乞丐瞟了他一眼,“名字什么的早都忘了,我就是个幕天席地吃八方的乞丐。” 陈拙见状也不再多问,点点头,“前辈若是有空,不妨多来金楼坐坐,那里可藏着不少上等美酒,管饱。” 说罢,转身撑伞领着三姐步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