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居然被人海击散,碾碎成尘。 太多人了。 “杀!” 忽见一稚嫩孩子拔出比自己还高的弯刀,高举着冲进殿中,朝陈拙杀来。 陈拙眸光微动,原本尚显平淡,只是当他扫过这孩子脖颈上的一串骨链,眼神渐渐生变。 那是一串由许多指骨打磨串起的项链,少说三十余截,粗细有异,人骨项链。 四目相对,小孩忽然失神愣在原地。 “都是宋人么……”陈拙定了定,沉默了稍顷,他蓦然长叹一声,“也罢,那就将一切罪业尽归吾身。” 下一刻,手中刀光一过,一颗脑袋已被挑飞。 “我便……只好杀个干净!” 他提刀起身,抚过刀身,看也不看身旁失神的完颜晟,拂袖一扫,将对方抽飞出去,没了动静。 “杀!” 所有金兵这下像是彻底疯了,癫了,面目狰狞,斯底里的朝着陈拙一窝蜂涌来,像是一群野兽恶鬼,不管不顾,忘生忘死,只想将其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陈拙居高临下,提刀降阶,一脚将那举刀未倒的无头尸体扫飞出去。 随着血雨飞洒,又起厮杀。 这些人已像是丧失了理智,不管章法,还有人悍不畏死,龇牙咧嘴的扑到近前张嘴便咬,伸手揽抱,舍命出招。 陈拙刀光一提,刀身横拖,身似陀螺一转,刀口之下,已绞出阵阵血沫肉泥,肚肠飞散,腥风大起。 一张张本就恶相毕露的癫狂面孔,顿时被血雨染红,更添骇人之相。 陈拙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手脚,四面八方也都是刀兵,数不清的刀光剑影,看不完的狰狞嘴脸,残肢断臂。 滔天的杀机,不光感染着这些自白山黑水中走出的女真人,也感染着陈拙。 他身怀无上杀念,对杀机最是敏感,加上六感通玄,心念一转,所感受到的已非七情六欲,而是千人万人对他所发的滔天杀意,好似人间已无容身之地,又恍若置身修罗炼狱,身旁再无活人,只有一只只恶鬼修罗,想要噬魂夺命。 “杀!” 在这血腥野满、残忍癫狂的碰撞厮杀中,陈拙也彻底杀红了眼。 无上杀念一起,大开杀戒,以一人之念,敌万人杀意。 刀光纵横八方,但凡近身之人,无有一合之敌,悉数倒在陈拙脚下,层层堆积,血流成河, 不多时,那尸体堆积如山,竟已快要堆过殿顶,血肉滚落,无数金兵攀爬赶上,犹若自黄泉九幽爬出的恶鬼,目中清明尽被杀机所侵,猩红一片,从四面八方围来,似是也想将陈拙拽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陈拙踏尸山而起,手中刀肆意挥洒,疯狂收割着脚下生命,另一手连连虚指,神念成箭,急射四方。 他时而张嘴一吐,时而吐息如吼,双眼精光大放,更有腿法,几乎施展出了所有手段。 可即便如此也仍是杀不过来。 感受着体内精气正在飞快损耗,强以陈拙也不得不开始惜力。 只是他稍一惜力,忽见数条身影飞身一逼,当先那人正是金兀术。 剩余几人所持兵刃居然是极为罕见的“挝”(zhua),此乃十八般兵器之末,却也是最为古怪的几类兵器之一。 这“挝”长短约有五尺,好似手杖,然杖首却是一形如鹰爪的铁爪,爪上淬有剧毒,一探一抓,已直取陈拙手脚四肢。 四人再一抖腕,那铁爪“嗖”的离杖飞出,爪后原来藏有暗索,可隔空取敌。 陈拙双眼在眼眶内飞转不停,手中刀倏然雷芒一现,变作一杆长枪,枪芒乍亮,四人已捂着咽喉翻下尸山。 金兀术见状瞳孔一颤,正待回退,却见一点寒星破空飞来,长枪一振,被陈拙掷出。 下方金兵见状已有人纵跳而起,欲要施救。 他们果然救下了。 五位女真强手齐齐出招,拦下了这一枪。 金兀术再逃一死,然而没等落地,一只大手陡然在视野中飞快拉进,令其面如死灰,但转瞬又化作凶残狠恶,不退反进,提拳相迎。 只是他很快眼前一黑,被那只大手抓扣住头颅。 陈拙竟然跃下了尸山,浑身雷芒游走,大步狂冲,但凡触及之人,无不被撞死当场。 他将那金兀术抖手一抛,飞出的尸体在空中炸开。 不远处的完颜决目睹自家皇族子孙惨遭屠戮,眼里似能冒出血来。 今日就算他赢了,可根基已毁,元气大伤,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完颜宗翰了。 “既然如此,那便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关七面露不屑,正想开口,忽拧眉抬眼看看天空,失神般的讷讷道:“时机到了?” 气机弥散之下,他终是动手。 完颜决心神大震,虽不明关七那句话是何意,但还是凝神以对。 此人未动手,仅凭气机已有盖世之资,如今一动,势必非同小可,石破天惊。 关七一抬独手,忽然一指。 他先指的是地上枯叶,枯叶飞起,锋芒已露;再指寒风,寒风凛冽,过石留痕;又指冷霜,冷霜横击,竟有锐旺之气升腾;最后一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