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事都忙完了,主要是烦得回来干杂活。
“最近正缺人手还给我搞这套,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生气。”
伍莲来藏书别院这一年,员工来来去去换得快,唯独钟音最踏实安静,她本身就特喜欢这姑娘,现在她越云淡风轻她心里头就越气,她双手叉腰缓口气,不停吐槽。
“我打电话过去骂,那崽子还怪是我们这里上班太无聊。”
没一会,伍莲差点骂到人家祖宗十八代上去,钟音立即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头,“我刚才和老板说了,让她招人。”
“居然联系上了?”伍莲一怔,“怎么你找她她总是在线?”
听出伍莲语气怀疑,钟音装模作样点头:“可能正好有空,就回我信息了。”
又不可能直接跟她说陶宓根本不敢不回自己信息,难道说陶宓是地府公务员忙得很?
这说出去估计她辛苦维持的人设就得崩。
钟音不再说话,低头继续动笔。
画还差一点就收尾,她全神贯注,手中毛笔有力沉稳,慢条斯理在泛黄毛边纸上勾勒图案。
一笔一笔精准落下,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奇怪鸟类展现眼前。
伍莲知道钟音偶尔会画画,只是次数很少,那本装订成册的精美画本恐怕才翻开过两三次,她又是个闲不住爱八卦的热情性子,直接探头去看,脖子伸得老长。
眼前这只古怪的鸟像是乌鸦又不像,通体金黄,冠羽茂盛,正欲展翅高飞。
“这什么鸟居然只有三只脚?又是山海经的吗?”
伍莲记得上次她在画奇怪形状的乌龟,疑惑问过,她只说是很喜欢山海经异兽,随手画画模仿锻炼,这只想想应该也是。
“对,三足金乌。”钟音随口回复,动作没停。
她以毛笔尖挑了白色点睛,鸟儿瞬间神采奕奕,仿佛要从纸上活过来一样。
真是厉害,伍莲啧啧赞叹,兴致勃勃继续欣赏画作,“你不会想把异兽都画一遍吧?”
“……”
都画一遍可画不完。
钟音抬眼,露出个温和的笑:“我只画不听话的。”
“?”打死伍莲都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山海经是华夏上古奇书,记载的全是传说中的神奇动物与幻想中的奇闻地理,通俗易懂来讲,就是杜撰的神话故事而已。
半晌,伍莲表情夸张地大笑:“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下酒菜喝多了?”
“我还真见过。”钟音一本正经搁下笔,指尖捻了金粉往画上撒。
伍莲不说话了,目露鄙夷。
钟音察觉到突变的情绪,忽然扑哧笑起来:“骗你的。”
就知道!伍莲猛翻白眼:“小钟你真是蔫儿坏。”
讲实话钟音是她见过最温柔体贴的姑娘,性子柔和低调,偶尔皱眉端得就是一副我见犹怜模样,多好的褒义词叠她身上都不为过,可那都是假象,等相处后才知道她其实蛮活泼,还特爱开玩笑。
“我信你才有鬼呢!”伍莲作势要来掐她,这新社会新时代,真信她才是蠢蛋。
钟音躲开,笑道:“开开玩笑嘛。”
撒完金粉就算已经完成画作,她收好工具放回柜台下面,然后把画册放到一边晾干,随即看向伍莲脚边推车堆积的货箱上。
“需要帮忙吗?”
“不用,休息会我自己弄就行。”伍莲将她一连串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暗暗咂舌,怎么会有人把最简单的动作都做得这么赏心悦目。
思来想去最后她将原因归结为钟音好看。
钟音五官小巧秀丽,身段纤细,气质温雅大方,一眼看过去,如同微风拂面那般轻柔舒适,漂亮又毫无进攻性,有股十分难得的随和感。
别说男人无法抵抗,就连伍莲每回盯上那双细长温和的眼,也总忍不住心头狂跳。
闷热心神渐渐在美色中抚平,伍莲眸光紧随钟音动作,余光无意瞥见她搁在画册旁的帆布包。
普普通通的纯白帆布包上印有‘藏书别院’四个正楷大字,提手处挂着个棉花玩偶,手掌般大小,造型小巧却精致无比,有鼻有眼跟真的一样。
玩偶形象非常眼熟。
伍莲拨弄下那玩偶,半晌,她终于记起来像谁。
“这是任群的周边?没看出来啊小钟你居然也追星,你是他粉丝吗?”
怪不得伍莲惊讶,认识钟音这小半年,几乎就没见她有什么朋友或者明显爱好,总感觉这姑娘脾气好归好却有些神秘疏离,好像刻意在和所有人保持距离。
仔细想想,除去履历表上的浅显信息外,其实根本没有人了解她,伍莲也不例外。
钟音顺着她指尖看过去,须臾,她伸手捏了捏玩偶,语气平和。
“我不追星,看见好看就买了,而且它很小,挂在包上挺好看的。”
这理由像钟音说得出来的,伍莲哂笑摇头:“我说呢,你要是真追星,估计这会也不在店里。”
钟音面不改色问:“为什么?”
“因为任群失踪啦,你不是去江城了么,没听说吗?”
消息是伍莲今早吃早饭时刷到的。
任群是乐坛冉冉上升的一颗新星,一曲成名,才华横溢,一出道便获死忠粉无数,据说他原本要在江城开演唱会,谁知好好一大活人居然凭空消失了,警方调查监控发现他根本没出酒店,但人就是不见了,这事诡谲离奇的很。
伍莲耸耸肩,叹声唏嘘:“现在他很多粉丝都围在他公司楼下要他们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