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惊叫道:“诶诶诶?!竟然是真的?!”
“撒,谁知道呢。”贺泽礼笑眯眯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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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蓝色触手在漆黑的夜空背景下显得有些黯淡,触手缓慢蠕动着,好让自己的主人找到一个绝佳的观测方位。
贺泽礼伸手握住柔软的触手,手心泛起的浅蓝与触手逐渐趋于一致。
她沉默半晌,从物品栏翻出化妆工具。
十分钟后,容貌清秀、脸颊一片光滑的短发女性注视着镜子中的倒映的自己,用触手将化妆工具全都收好。
「“完美、太完美了……她的体质和触手太相配了……”」
五年前柳泽夸太郎的话语再度在脑海中响起。
对于一个疯狂科学家而言,有杀老师的前例在,能够完美控制触手算不上「太相配」,一定有其他原因使得那人说出这句话。
比起掌控触手或者被触手掌控,与触手「完美相融」或许才是相配。
不是变成章鱼外貌,也不是简单的移植触手,而是……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她能够保持人类的外貌,实现人体和触手的融合进化,说不定能够达到所谓的永生,以超破坏生物的形式存在的永生。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的身体已经死了。
触手会逐渐占据她的身体组织并取代它们,总有一天,触手细胞会迎来分裂的极限。
并且这个时间点……
“徐叔?是我。”贺泽礼面前摆着四部手机,第一部是自带的智能机,在这个时代仍然没有信号,第二部是那须送给她的翻盖机,第三部是星见月夜的手机,第四部则是平井阳介的旧手机。
最后一部手机的屏幕上留着一条十几年前的短信,发件人是「啰嗦的母亲」——「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晚饭想吃海鲜蘑菇汤吗?」
她在修理这部手机时修复了十几年前的所有信息,包括来自家人不胜其烦的问候和告诫,偶尔出现长篇大论的辩论和争吵,一切都在最后一条短信后戛然而止。
正因她亲身经历过的一切,这个世界有时甚至比她的存在更加真实。
「小姑娘?」另一头传来徐纵九打哈欠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困倦,「怎么了?」
“我现在在上海。”贺泽礼开门见山。
徐纵九那边静默片刻:「……你在哪里??」
“朋友邀请我一起来华国玩,我现在在上海,”贺泽礼重复了一遍,用祈求的语气说道,“我现在暂时处于徐叔你的看管之下吧?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报备一下。”
她用手指梳了一下短发,在徐纵九发问之前继续说道:“我想起来了一些关于黑衣组织的事情,同样是不确定的情报,您要听吗?”
现在把称呼换成「您」了?
徐纵九似乎是确认了一下环境的安全:「说说看。」
贺泽礼仔仔细细地将自己这几天回忆起来的细节全部一点点讲述给徐纵九。
“……最后,我这次可能不回日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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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诶?礼姐姐有事要离开?”孩子们遗憾地问道。
铃木园子大手一挥:“今天北先生到了,我们不用担心语言问题……好啦,这里好歹是小礼的家乡,她只是想回去看看而已。”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翻译官露出的下半张脸。
翻译官北智久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摘下墨镜露出棱角分明的脸,鞠躬道:“各位好,我是北智久,父亲是上海人,接下来会负责导游和翻译的工作。”
他的姓氏恰好在华国和日本都有,这让他的父亲颇为欣慰。
毛利小五郎耸耸肩。
虽然贺泽礼那姑娘看起来很年轻,但对方表示自己已经成年,这里又是她的家乡,没有什么需要太担心的。
冲矢昴保持着微笑问道:“那我们今天还要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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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郊区的街道上,外貌看上去有些凶狠的风衣少女靠在电线杆边,用食指和拇指夹着一根香烟,烟雾模糊了她的脸庞,逐渐上升到消失不见。
还是小时候熟悉的街道,只是来来往往的人都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一座在郊区普普通通的二层老式住宅外,陌生的老夫妻忙碌地进进出出经营着一家小卖部,街对面不认识的面孔躺在躺椅上乘凉,门口的月季花开出一片热烈灿烂的红。
石板马路上有几处坑坑洼洼,有经验的小孩子们熟练地骑着自行车绕过小坑,追逐嬉闹着消失在街角。
南街是一片早餐店、饭馆和超市,北街是菜场、照相馆和衣饰店,东西两边延伸向不同的住户人家。
晾衣杆比记忆中稍矮一些,堆砌在门口的洗衣石板上还有深色的水渍,门口的菜园里种着青菜茄子和黄瓜。
在经历过独居的生活后,她早已能够轻松认出常见的蔬菜。
天空还是一样蓝,蓝中带灰,稀薄的云片遮住太阳,少了几分灼热的日光洒下。
就像是记忆中的天空,但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牵动肌肉,叼着烟嘴深深吸了一口,午夜蓝的眼睛蒙上灰色。
没有丝毫生存欲望的米亚存在了三年,而她从千禧年一直存在至今。
“姑娘,来看看我家的西瓜!包熟包甜!”
“姑娘,来买菜伐?看看新鲜的鸡毛菜,家里自己种的!”
“新鲜的菱角!荸荠!来看看嘞!”
贺泽礼摇摇头,视线无法抑制地望着那户开着小卖部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