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总兵府前。 王定看一眼后生小辈的尤振武,哼了一声,目光再看向王守奇:“三三两两往我这里领人像什么样子,把我这当成什么了?” 王守奇脸色涨红:“叔,是有军务向你禀报。” “你们能有什么军务?”王定冷笑,扬着下巴:“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吧,我现在忙的很。” 对于王定升任榆林总兵,榆林将门都是不以为然,一直以来,对王定的评价都很低,王定自然知道众将门对自己的鄙视,心中十分愤恨,认为将门都是狗眼看人低,也因此,他对尤家左家李家等将门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连带着对就烦,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说完,他一甩缰绳,走马离开。 “总镇,总镇!” 尤振武呼喊。 但王定头也不回。 尤振武只能留在原地苦笑。 “什么总镇?我看就是一个狗头!”翟去病小声骂。 “允文兄,对不住了。”王守奇满脸通红,向尤振武赔罪。 尤振武还礼:“不,不怨你,还是我太心急了。” “不是你心急,而是因为王定本就是一个势利眼,看上不看下的脾气。”李应瑞道。 “这样的狗头总镇,见他有什么意义?我们回去吧。”翟去病道。 “不,去巡抚衙门!”尤振武道。 既然王定不听,不如干脆去见巡抚崔源之。 ---崔源之,字士本,号宿海,归德府人,时年六十岁,天启二年壬戌科进士,授工部营缮司主事,崇祯三年升大名府知府,五年升蓟州兵备道副使,不久升山西右布政,时为延绥巡抚、赞理军务、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是为榆林第一文官。 历史上,崔源之并没有什么名气,他短暂的担任延绥巡抚,署理延绥军务,还算是妥当的化解了榆林镇欠饷五年,上上下下心怀不满的危机,其后榆林军顺利出征,崔源之完成任务,待榆林军出征后,他就以年老力衰为由,再一次的上疏请求致仕。 这一次,朝廷准了。 等到崇祯十六年十月,孙传庭兵败,李自成攻破潼关之时,崔源之已经离开了榆林,躲过了一劫,其后十几年他一直在河南老家,布衣疏食,出无车马,直到1653年才去世。 也就是说,崔源之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他的请求致仕,不过是因为边镇巡抚不好干,他害怕担责,明哲保身的举动。 所以就心底来说,尤振武对崔源之不敢有太多的期望,但偏偏崔源之是眼下唯一一个能直接和孙传庭说上话的人,如果是崔源之写信,将河南的困局和可能的大雨告知,说不定会有改变历史的可能。 当然了,尤振武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所想、所做可能有一些幼稚,同时的,如何说服崔源之更是一个大难题,但此时此刻,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提醒孙传庭的办法,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退一步讲,就算不能说服崔源之,只要能将消息散播出去,加上“城隍爷”的传说,说不定能起到警醒的效果。 …… 听到尤振武说巡抚衙门,翟去病立刻明白了尤振武的用意,随即苦笑:“哥,你该不是想要见抚台大人吧?” “为什么不呢?”尤振武已经抬腿前行。 翟去病急忙跟上,劝道:“我们可什么身份都没有,跟老百姓差不多,抚台大人日理万机,怕是不会见我们的,有什么事,不如请表爷爷帮忙。” 尤振武心道,我的话,爷爷和三爷爷都不是太相信,岳王爷也只能骗骗别人,所以这个忙,他们是不会帮的,要想见崔源之,只能自己想办法。 “是啊允文,抚台大人公务繁忙,想要见他不是容易,不如想其他他办法。”李应瑞道。 “去去去,不去怎么知道不行呢?”王守奇支持尤振武。他大步跟在尤振武身后。 …… 延绥巡抚衙门位在榆林城区西北。 和总兵府不同,远远的就看见巡抚衙门前面车水马龙,小广场上聚了很多人,拜见崔源之的客商好像络绎不绝。 尤振武让翟去病去打听。 一会,翟去病回来了,气恼的说道:“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巡抚衙门也是了不得啊,眼睛都长眉毛上面去了。我上前和门房说,门房竟根本不搭理我,直到我塞给他五钱碎银,他才正经和我说,抚台大人忙的很,很多客商和还得往后排,看他的意思,还想要银子呢。但我估计,就算给了银子也不一定能见到。” 李应瑞笑:“也不奇怪。崔抚台,本就有吹打的称号嘛。” ---民间厘语,说一个人忙,就将其比喻成红白大事的唢呐乐手,即“吹打的”,意思是忙的不得了。 尤振武皱起眉头,这巡抚大人,看来也是难见了。 “哥,这回你该死心了吧。”翟去病道。 尤振武迈步就走:“去见右方伯!” …… 方伯,布政使的尊称,右方伯,即为右布政使。 就榆林来说,城中最高文官为延绥巡抚崔源之,崔源之之下,就是右布政使兼兵备道都任了。 都任,字弘若,时年六十三,河南开封府祥符县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因为禀性刚直,不圆滑,常常得罪人,仕途磕磕绊绊,多次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