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振武和李文英走到窗前,向下而看,正看见对面的街道上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中心处,十几个詹帽红缨,手持长枪的军士正围着一间贩卖羊杂的小馆子,馆子里面的客人早已经吓的四散而逃,只有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红色军袄,束发,挎刀,像是军官的壮汉,伫立在馆子门口,一脸怒意的看着围上来的持枪军士。 细看之下,发现壮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面色蜡黄,胡须也微微黄,脸上还有伤疤,俨然是沙场里面厮杀出来的。 “吴百总,我们奉命查封,请不要为难我们。不然事情闹大了,谁也不好看!” 持枪军士中,一个挎刀的、同样也是百总的军官大声叫道。 被称为“吴百总”的壮汉看向他,冷冷:“今日除非你们把我拿了,否则谁也休想跨进馆子一步!” 一个伛偻着身子,胡须花白的老者从馆中走了出来,拉吴百总的胳膊,哀求道:“吴汉,算了,就让他们封了吧,换其他地方,总不会饿死。” --看起来,他好像是这馆子的老板。 吴百总转对他,安慰:“叔,不要怕,一切有我。” 老者连连摇头,想要将吴汉拉开,但吴汉不从。 “吴百总。我劝你还是闪开,缉拿私盐,乃是巡抚衙门的命令,任何人也不能违抗,你这百总来的不易。如果因为包庇私盐、阻挠执法被抓,那就后悔莫及了!”挎刀的百总好像对吴汉的事情很是了解,他语带嘲讽的说道。 吴百总冷然道:“姓王的,少拿私盐说事,这街上的,有几家不用私盐?只因为我叔不给你银子,你就要封他馆子,可知道没有了馆子,他就没有了活路?” 王百总脸色一下就涨红:“吴汉,你少血口喷人,我公正执法,我管他活路不活路?我告诉你,刘老汉买卖私盐,证据确凿。我不但封他馆子,我还要拿他的人!” “好啊。” 吴汉柱子一般的站在那,冷笑:“那你就来拿。” “吴汉,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王百总的右手,慢慢握向刀把。 身后的老汉吓死了,急忙再一次拉住吴汉的袖子,这一次,他直接就跪倒了,哭道:“吴汉,算了吧,你就走吧,不要管了……” 吴汉一直冷然,到这时终于动容了,他双手扶住老汉,用力将他托起来,口中道:“叔,王朝兄弟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你就是我大,我决不许有人欺负你,你起来,就不信朗朗乾坤,容他们这般撒野?!” 老汉却说什么也不肯起,哭道:“你是朝廷的百总,我不能连累你啊……” “没什么连累的。”吴汉咬着牙:“大不了这个百总不做了!” 这时,周边忽然又喧哗了起来,围观的百姓纷纷向两边闪,却是有两三个穿着军袄、戴詹帽的军士分开围观的百姓,挤了进来,口中喊:“吴头,我们来了~~” “好啊,吴汉抗拒执法,公然调来手下的粮道兵!” 那王百总一看,好像是抓到了把柄,原本有些犹豫的手,立刻就决定了,他向前一指,就要命令拿人。 原来吴汉是粮道衙门的一个百总。挤进来的是他手下的兵。 “回去,谁让你们来的!?” 不等王百总下令,吴汉却是先大吼了出来,他冲几个挤进来的手下怒道:“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和你们无关,更不关粮道兵的事,你们都回去!” “吴头,你的事就是额们的事,额们不走,额们和你一起领罪!” 三个粮道兵齐声喊,大踏步的来到吴汉面前,为他挡住了缉私兵。 三人手中并没有武器,只是挡成了人墙。 吴汉怒了,他一把一个,将三个手下全部推开,喝道:“你们要抗我的命令吗?” 三个军士被推的踉跄,一个还被推倒,即便如此,三人还是不走,爬起来,继续站到吴汉面前,护着吴汉,吴汉跺脚大骂,又把他们推开。 四人纠缠,三个兵,任凭吴汉打骂,说什么也不走。 这中间,王百总却是不等了,他拔出腰刀,喝道:“吴汉带着粮道兵公然抗法,来啊,全部拿下!” 他身边的缉私兵“呼哬”一声,就要往上冲。 旁边看热闹的百姓都急忙闪躲,只怕被长枪短刀所伤。 “住手!” 忽然听见一声大喝。 喝声威严,气量十足, 王百总一愣,心说谁敢阻挠我执法?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武人常服,器宇不凡的年轻人走进了场中。 “你是哪个衙门的?” 王百总正发愣,那年轻人却已经走到他面前,劈头盖脸的就问。 见对方气势不凡,像是官员,王百总审视了片刻,才回答:“布政使衙门的,奉命缉私,贵驾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年轻人青着脸。冷笑:“可我怎么看着,你不像是缉私,倒像是挟私报复,这吴百总不过就是为死去朋友的父亲说两句公道话,你就要将他拿下?” 这时,围观的百姓中有人认出了年轻人,于是轻呼道:“是火器厂的尤佥事。” “啊,尤佥事啊。” 现场立刻轰动起来。 这些天,尤振武的名字已经成了传奇,从他年纪轻轻,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