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喊杀声和战鼓声,原本静寂一片的闯军营中立刻就暴动了起来。人影晃动,守夜的闯军士兵惊慌的找寻敌人,从弓箭向声音的来源处乱射,又听见营中“当当当当”的示警铜锣之声不断,已经入睡的大小将官和所有士兵都从营帐之中钻出,找寻战马和兵器,将官大声呼喊,指挥下令,普通军士在队官哨总的命令下,慌忙守卫营寨各处,准备接战。 不得不说,刘芳亮带兵还是有一套的,数万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做好了接战的准备。 眼见闯军大营已经暴动了起来,目的达到,吴汉立刻下令:“撤!” 两百士兵拖着三十面大鼓,往来路狂奔。 刘芳亮听到战鼓声和喊杀声的第一时间就惊醒过来,多年军伍,于各处流窜,他很少脱甲,即便闯军现在形势大好,已经快要拿下陕西全境,有问鼎天下之势,但他这个习惯依然没有改。听到战鼓声,他吃了一惊,心说榆林军好大的胆子,不过数千人,居然敢偷营,于是急忙戴上将盔,提了红缨枪就冲出了自己的大帐。 而他的亲兵,已经急急将他的战马牵了过来,刘芳亮翻身上马,在马上向战鼓声音来源处观望了一下,又细听了一下,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对,但又不能确定,于是冲自己的中军传令官说道:“即刻传我将令,各营稍安勿动,但有敌人靠近,乱箭射他即可。” “是!”中军官去传令。 刘芳亮亲往战鼓声发出的方向。 但就在他刚刚来到营门之前,就在整个闯军大营,数万军士都已经全部从帐中钻出,手持武器,准备迎敌作战的时候,那震天的战鼓声和喊杀声,忽然就没有了,天地间,除了己方号角和兵马调动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声响。 “恩?” 不止是刘芳亮,其他闯军将领也感觉是中计了。 刘芳亮令今夜当值的掌旅周凤梧带骑兵出营查看,周凤梧带了五百骑兵出营,一直寻出两里地,直到榆林城下,都没有发现官军的踪迹。 刘芳亮明白了,官军并不是夜袭,而是在夜扰,为的就是疲乏他们。 那些造假的官军显然已经退回城中了。 “周凤梧值夜失职,杖二十!”刘芳亮面无表情。 周凤梧忙跪下,众人也都求情,说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不如暂且记下,等攻下榆林再处罚也不迟。 刘芳亮这才勉强同意,然后严令周凤梧严加戒备,尤其要盯着官军城门,防官军再出来夜扰,再有这样的情况,绝不轻饶。 这么一折腾,前后将近一个时辰,待刘芳亮回帐睡下,已经是子时以后了。 不想刚睡下不久,他忽然又被惊醒了。 “杀啊~~” “咚咚咚咚~~” 同样还是震天的战鼓声和喊杀声。 而且这一次不是一处,而是三四处一齐响起。 刘芳亮吃惊,担心又是假袭,但心中却不敢大意,因为不怕十次假,就怕一次真,如果他置之不理,继续睡觉,万一官军真的冲杀进来,那就要吃败仗了。 同样的,听到战鼓和喊杀的大小将领和各营军士也是不敢怠慢的,即便怀疑是假的,但大军胜败,生命攸关的事情,他们不敢大意,也是必须起来查看的,再者,战鼓声喊杀声震天,他们想睡也是睡不到心上的。 “周凤梧,废物!”刘芳亮咒骂了一声,跳起来,扣上将盔又往外面冲。 果然还是假的,但全营喧沸,为了这一通战鼓声和喊杀声,刚刚睡下的数万闯军不得不在寒夜中爬起营帐,披甲持枪,往营墙各处防守。 这一折腾,又是半个时辰。 所有人都冻的脸色铁青。 “周凤梧在哪?”刘芳亮阴沉着脸,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会放过周凤梧了。 周凤梧急急赶到。 原来,他的确是派人盯住了榆林各城的城门,但不想汉字营化整为零,从城墙上悄悄缒下,分成四队,摸到闯军营,于四个不同的方位同时鸣响战鼓和高声喊杀,等他听到战鼓声,急忙分兵去围去已经来不及了,汉字营动作极快,鸣了战鼓,立刻就撤回榆林,其中有一队动作稍慢,被他追到了城门口。但城上乱箭齐放,且南城门又是一个瓮城,他冲进去也无益,因此只能悻悻返回,现在被刘芳亮责问,周凤梧无话可说,这一次刘芳亮再不留情,连着前一次,令人将周凤梧拖下来,杖四十,其职位暂时由副将担任。 处置了这些,天都快要亮了,刘芳亮气的咬牙,等于这一夜他什么也没有,竟跟着榆林军的鼓声玩了。 同一时间,南城城楼上响起一阵愉快的笑声,尤振武,李承芳,侯世禄尤定宇连着刘廷杰侯拱极翟去病,还有今夜的主角吴汉都是笑。 “这一番折腾,贼军一夜都没有消息好,明天白天想要打造攻城器械,怕也没有多少力气了。”尤定宇笑。 侯世禄道:“吴把总。好样的。” 吴汉则抱拳:“都是赞画谋划的好,游戎接应及时,不然我肯定要吃亏了。” 笑过之后,尤振武望着黎明前敌营中的万点军火,静静想着心事。虽然今夜成功夜袭,扰的数万闯军不能休息,但这不过是战场的支微末节,并不能真正的影响到战事的进展,今夜吃了亏,明天晚上刘芳亮一定会加强防备,他数万兵马,哪怕是分成五队,五千人五千人的休息,榆林军怕也没有再骚扰他们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