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的病似乎很严重,我娘一路上都紧紧交叉着腹间的手,压抑着呼吸,静默着,不发一言。而我还注意到,她眼眶中饱含泪光。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可我突然就想到了月光下那副笑颜......我不想他再变回冷冰冰的模样。
好在秋去冬来,雪落李花开,直到我初见阿雪之时宫中也未传来任何噩耗——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与阿雪在李花树下嬉笑打闹,习武读书,见证着雪白的花瓣变成纷纷的落雪,也望见了彼此从稚幼逐渐成熟,五年一晃而过。
“我明天生辰。”我靠着阿雪,满怀期待地说道。
她紧握着手中的汤婆子,瞟了我一眼,“我知道,可明天上元节,我哥好不容易从西南回来,我要回家吃饭。”
我撇着嘴表达了我的不满,委屈地盯着她,“你去年也这么说。”
她放下了手里的物件,轻轻叹了口气,捏了捏我的脸,“那有什么办法呀?谁叫你出生的日子这么凑巧。”
我仍是不开心,她又道,“害呀,你就跟王爷王妃一起过呗,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我还是好郁闷,将头偏向了一边,她于是凑到我耳边,“那我后天替你补过好不好呀?”
我摇摇头,“生辰就得当天晚上在一起过。”
她于是也撇着嘴,眉目间满是委屈。
我将她的手挽得更紧了些,她侧过头靠着我的肩膀。
她抱着汤婆子,我抱着她,我们就这般靠着彼此坐在那屋顶看雪飘落。
“光是坐在这里就能看到这样的盛景,还不知从城中最高的楼望下去会看到什么呢。”
城中万家灯火,雪色与烛光交融,我将阿雪楼得更紧了些,“等日后进宫,我带你去九重塔顶看看。”
她转过头来,抚落了我眉间的雪,笑道,“就你那轻功,上得去吗?”
我闷哼一声,拉过了她斗篷的一角,披在肩上。
雪风从我们俩中间灌入,彻骨冰凉。
“嘶——”阿雪冷得牙齿发抖。
我将斗篷替她披好,笑道“像你这么怕冷,可受不了九重塔的寒风啊。”
她满脸冻得通红,“我不怕,反正我背后有你,大不了,让你脱了衣服替我披上。”
“真霸道呀,大小姐,”我勾了勾她的鼻子,她眨了眨眼,“彼此彼此,小世子。”
上元佳节那日,我早早地起了床,满心欢喜地提起剑到那还是光枝的李树下练习,并且时不时地朝大门口张望。可惜,直到正午泽兰来叫我去吃饭我都没盼到我要等的人。
泽兰手巧,便总在我生辰时送我织物,前两年是些什么腰带香囊之类的,不过她母亲知道后貌似说了她两句,她便改送了刺绣,今年亦如此。
“这是我照着府中那棵嘉应子绣的,我希望那里的花永远都不要谢。”她说这话时眼中带着光。
丘黎什么都没送,搂着我的肩一笑,“我为世子鞍前马后,追随你一生,这份礼物还不够大啊?”
这让我很是不满,“你每年都这么说。”
“所以才叫一辈子嘛!”
这家伙......我伸出了拳头,他好似早就料到一般,重重地打上来。
“我靠,你轻点好不好。”我抖着手,他幸灾乐祸地笑着,好像他的手就不痛一样。
父亲早朝还未归,母亲便让我与泽兰丘黎一同吃饭,我点了点头,不自觉地看向了府门外,她还是没来。
我们三个小的坐在一起吃饭自然是没什么规矩,一顿饭除了多了寿面之外与平常并无差别,很快就吃完了。
丘黎看我心不在焉,轻轻碰了碰我手肘,“喂,我跟泽兰陪你吃饭你就这么不乐意啊!”
“你这说的哪儿跟哪儿啊。”我说着喝了口茶,目光不时飘向屋外。
丘黎白了我一眼,“人家符小姐的哥哥一年才回来一次,你就连一天都忍不了啊?”
被他一下戳中心事,我干脆地认了,“可今天这日子很特殊好不好,再说了,往年她就算晚上不来,好歹中午还会陪我一下的。”
丘黎拍了拍我的肩,算作安慰,“大气点。”
我不开心地撇嘴,“她连礼物都没给我。”
泽兰在对面捂着嘴咯咯地笑。
我一心系在阿雪身上,玩也玩的不开心,干脆在院中练起枪来,这一练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太阳掩去最后一丝光芒,我被丫鬟们叫去吃饭,才失落地放下枪。
要是她能出现在门外就好了,怎么就真跟昨天说得一样,说不来就不来呢。
我走进饭厅,下人们都被屏退,屋里此刻只坐了我爹一人。
我朝他走去,只见一桌的热菜摆在圆桌上,独独中间空了出来。我正奇怪着呢,我爹就招呼我坐下,又道,“以后要练枪去练武场,在前院舞刀弄枪的,吓坏了仆人们可怎么办。”
我低头“哦”了一声。
爹说母亲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道糖醋鱼。
“啊?”我凑到爹的耳边,捂着嘴低声道,“娘做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我爹看了看门口,悄悄说,“这道菜是她唯一真会做的。”说完他面色复杂,又补充道,“只要不焦,还是能入口的。”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我们赶紧拉开距离,端正坐好。
“娘也就这一道菜能拿得出手了。”她笑着亲手端了那鱼上桌,长长的衣袖被挽了起来,平常走路端庄优雅的她此刻有些手足无措,我和父亲看得提心吊胆,生怕她一个踉跄连人带鱼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