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破案,天黑之后这里灯火微弱,只有侧殿的少量几个房间还泛着淡淡的烛光。
符叔叔举荐过两个人来大理寺做官,我也就跟着来过几次,再加上出来前我将地图烂熟于心,如今只需借着微弱的月光便可穿梭于树影与房屋之间。
档案阁门外有两个侍从把守,他们都困的双眼无力,头重脚轻了,只要一点点迷香,就能让他们睡个好觉。
我轻轻溜进档案阁内部,找到了徐风案的记载。
记载中提到从徐府搜出书信共二百四十九封,其中一百八十七封均为与友人的相互交流慰问,剩下无非就是什么年少时与妻子的信件、在外做官时写给父母的思念……总之都与案件无关,也丝毫没有提到胡家。
这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们同在朝中为官,胡丞相又是百官之首,怎么会连一封相关的信件都找不到。
看来他们要么是谨慎得没留下一封信件,要么就是全被胡跃给提前毁了。
物证找不到,还有人证。
大理寺的监牢只有一个门可供进出,就算能够悄悄潜入,里面关押的人众多,恐怕也有打草惊蛇的风险。
我一时正烦恼该怎么样进去,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凉意。
我猛地转过身去抽出剑,一个披头散发、体格健壮的男人正阴森森地盯着我。他背对着月光,黄褐色的眼睛隐在黑色的长发之下,像在月夜中奔驰的狼。
“你是谁?”我压低了声音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靠近,强烈的压迫感向我袭来。
我将剑斜挡在身体前方,转动手腕,银色的剑光反照到他的脸上,我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他竟然不是中原人。
我记起了阿澈的话,看来漠北的确是有动静了。
“你是匈奴人?来这里做什么。”得知他与此事无关后,我松了一口气。
他望了一眼我身后的墙壁,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该怎么进去吗?”
他的汉语很蹩脚,甚至惹人发笑,我疑惑地盯了一眼身后的牢房,又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该不会也是想混进去吧?
“你想进去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睛带来的压迫感愈发强烈。
“回答我。”他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一个人当然进不去。”
他沉思了片刻,“那加上我呢?”
我微微一笑,“你能做些什么?”
他似乎有些急怒,“你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嘘——”我眉头轻挑,利落地收起剑,“今晚不行。”
里面关押的人太多,就算能悄无声息地进去也难免会被关押在内的人发现,我需要父亲的协助,找一个正当的理由。
我从他身侧走过,他突然抬起手臂,拦住我的去路。
他转过头来,紧皱眉头盯着我,“我今晚就要进去。”
如果跟他打起来,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可看他的样子分明是要硬闯,我绝不会跟他一起犯傻。
“只怕你是进得去,出不来。”我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运起轻功跳向屋顶。
谁料他竟猛地一蹬脚,迅速追了上来,只两步,就伸开手臂抓住了我离地的脚踝。
月光下,树影婆娑,我蒙着面身着夜行服,像一只刚离地的燕飞在屋檐上方,而他的手握住了我的脚踝。
我回头望向他,一时愣住了,这辈子还没有哪个陌生男人碰过我的脚踝。
我被他拖拽回屋顶,顺势拔出剑刺向他的眼睛,他立马放开手向后翻落地拉开距离。
这个匈奴人!
我此刻又羞又恼,哪里还管的上三七二十一,手腕一翻,提起剑便冲了上去,他侧身躲过三记快剑,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与我相峙,一双眼里净是无辜和疑惑,“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一个匈奴人,我要怎么跟他解释姑娘的脚不能随便碰?我气得满脸通红,可这话说出来反倒显得我啰嗦小气,这股气只能憋在自己肚子里。
烦死了!
我收了剑,气冲冲地绕过他离开,他却不依不饶地跟在我身后。
“你要干什么?”我不耐烦地转身问。
他也停下脚步,眼神和刚刚一样无辜,“我也要走这条路。”
我实在是无语。
他没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我。
我不再理会他,只是快步离开。
大理寺建在皇宫右侧京郊的孤山上,要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必须穿过荒无人烟的山路。
原本来时我一个人走还一点都不害怕,可偏偏跟他走在一起时我就总是感到一阵寒意。
我们走到一个陡峭的山坡处,四周忽然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不止是风吹动树林的声音,这里面有人。
我立马加快脚步跑了起来,这时左边的树林突然冲出一个人影,他也是长发褐眼,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话语,手持长刀砍向我。
我被他扑倒在地,树林里越来越多的人冲了出来,我一脚踢向他的根部,疼得他哇哇直叫,随即将他掀到一边,与其他人缠斗起来。
这里大概有十多个人,全都拿着弯刀长刀,有的人眼睛深邃鼻梁高挺身材高壮,一看便是异族人,还有的是汉人模样,但同样高大强壮。
他们不由分说地砍向我和那个与我同行的匈奴人,我竭尽权力抵挡,右手执剑,左手握着那把匕首,穿梭于刀光之中。
他们的力气很大